而我此刻只觉得胸口气血翻腾，别说一句话了就连完整的一个字我都说不出来。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吴攻玉的眼中，他除了更加用力的将石块推开，便是双眸猩红无比的望着我。
那一刻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但我们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绝望和哀伤。
“哈哈哈，老天爷还真是公平啊。师白，你害我痛失挚友，如今你心爱之人也即将看着你灰飞烟灭。”
“好，真是好啊！”说完，柳穆青仰天大笑道。
无疑他这一刻是得意的，高兴的，以至于他甚至连趁虚而入去攻击吴攻玉都没有做。
只是这么隔岸观火的看戏，因为对于他而言，看着吴攻玉痛失挚爱，生不如死的样子可比简单杀了他，要愉快的太多太多了。
我很想要安慰吴攻玉，告诉他不必如此伤怀。
毕竟人生自古谁无死，而且柳穆青也不是真的赢了。
相反他输的很彻底，因为祖师爷的身体已经被毁，他再也不可能复活祖师爷。而这有违天道的事情不会发生，驭龙山自然也不会被降下天罚。
那么答应师父做的第三件事，其中的第二件如果封山之术被破，我不但要严惩破除之人，还要与驭龙山众弟子一块守住驭龙山也算是做到了。
三件事情我都圆满完成，那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不，师白，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死了。”
吴攻玉话刚说完，一道天雷便直接降落在了我的身上。
不同的是这次，吴攻玉冲了过来，他用自己的身躯帮我抵挡了天雷。
“吴攻玉！”吐出了大口鲜血后，我赶忙朝着已经倒地的吴攻玉爬了过去。
他跟我一样原本就是重伤未愈，如今又遭到天雷一击，只怕是伤的更重了。而且这天道迄今为止也还没有劈下七道。
也就是说我至少还剩下五道，或者是更多的天雷需要面对。
“我后悔了，我不再喜欢你了。从此以后我们再无任何瓜葛，你可以离开这了。”我试图跟吴攻玉撇清干系，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赶走他。
“小白，你是我认定的妻子。生与死都是，我不会改变你也不能变。”说完，吴攻玉再度将我紧紧抱住。
“吴攻玉，你会死的快放开我。”我大声怒吼道。
如果在全盛时期，我相信凭借吴攻玉的实力，至少可以承受三次天雷。
但现在的他本来就是奄奄一息，一次天雷没有将他劈死，已经算是十分侥幸了。
再来一次他必死无疑。
“所以，无论如何你也不希望他死对吗？”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我的意海中传来。
这声音……
“大仙家你……”
他怎么还能说话呢？
之前跟柳穆青一战他可是元气大伤。
“回答我。”蛟龙没有要回答我的话，反倒是如此说道。
“是。”我不知道蛟龙这个时候为何如此问，也不知道他这么着急做什么。
但我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答案。
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吴攻玉死。
“好。”蛟龙，轻轻的回了这么一个字。
我还来不及问清楚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甚至都来不及开口。
眼前便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面若神明，俊朗的不似凡人。
明明身着一袭黑衣，可周身却泛着白色的光泽，如同我锁骨下白色鳞片的光芒一样。
“大仙家。”我轻声喊道。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蛟龙，最开始的时候在吴旋假装闯山人的时候，我就见过以人形出现的他。
但除了那次后，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出现了。
“师白，好好活下去，还有他不会死的。”蛟龙连正眼都不愿意再看吴攻玉一眼，但还是不忘一掌将他推到了安全的地方。
紧接着我耳边便传来了滚滚的天雷声。
我的肉眼甚至都可以看到天雷的降临，也能看到那原本应该通体金光色的巨大蛟龙。在雷击下渐渐失去了光泽。
“大仙家，你在干什么？！”我震惊无比的喊道：“你赶紧躲开！”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千年大妖就不会死吧。
这可是天雷啊。
他当初不就是因为渡天劫的时候，最后一道天雷失败，才会导致神魂受损差点陨落人世吗？
怎么才过去不过短短十八年，他就伤疤也没好，便忘了痛呢？
“我不想要你死，你又不希望吴攻玉死，可今天必须要有人死。”天雷不断轰响，可蛟龙却稳如泰山般以巨大的身躯，将我笼罩在内。
“那我也不想要你死。”我费尽力气的大声吼道。
与此同时，我更是毫不犹豫的伸手想要将蛟龙巨大的身躯，从我身上推开。
这天雷是因我而来，那么只要蛟龙远离我，他就不会被天雷给劈到。
“师白，能听到你这话我真高兴。”蛟龙，此刻的声音都比之前小了许多，可他依旧倔强着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只可惜有些事情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那你就赶紧走啊，大仙家，你不欠我什么。”看着明显已经神魂虚弱的蛟龙，我忍不住泪流满面的说道：“如果你觉得在我体内待了十八年，很是过意不去那你刚才为我承受的四道天雷就算是还账了。”
“我们从此以后两不相欠，你也不必再为我做什么了。”
我不要，真的不要。
同样我也承受不起，他本该是历劫成为神龙。
本该端坐神坛，庇佑苍生，受到世人敬仰，绝不该是因我一人而陨落于此。
蛟龙听到我这话，并没有立马回应我。
他只是低下龙头用一双真诚无比的龙眸，紧紧的看着我说道：“师白，人生太短了，你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应该记得什么？”我抬头望向蛟龙问道。
之前柳穆青也说过蛟龙对我情根深种，可我们才相识不过十八年，哪来的什么情根深种呢？
可惜蛟龙却没有正面回应我的话，他只是默默的看了我一眼，随后轻声的说道：“我本是山间一只灵兽，因你而开了灵智说了话。可若是这世间再也没有了你，那我不愿在与任何人说话，也不愿意在做任何的事，甚至不愿再留在这人世间。”
话到最后蛟龙的声音越来越轻了，轻的就像远山青黛的昳丽画卷，风一吹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