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首长大人的记性会很好,那么下面这段话不知道首长大人有没有听过呢?”
时时刻刻的他们应铭记密党六戒之一。
“责任---那些你所创造出的吸血鬼是你的晚辈,在他们被让渡之前,你应该在各个方面教导指挥他们,他们的罪要当成你自己的来忍耐。”
在杰克充满磁性的声音下,跪倒在门前的人已传出了牙齿相碰撞下的粗重喘息声,口里还喃喃地蹦出“亲爱的殿下”五个字眼,在签署处决令的笔锋停下后,他知道这一次有去无回。
像是停留了片刻,笔尖瞬时顿在了华丽的休止符前,一时的不安让自己无所欲从,他不知道这种情况以后还会不会发生,或者,又会发生在谁的身上,他怕。
但他不想承认,他怕的东西太多,在认识了一个人后,他开始怕了许多东西,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那究竟是什么,以至于,摸不透自己最终的生死。
眉头的轻皱让一旁候侍的人淡淡的咳了一声,拉回了杰克不定的思绪。
“伊莱,处理后记得喷些清新剂,会臭。”
“是,殿下。”
“殿下!”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在伊莱准备和另外两个人带走自己时,已被夺去声音的人运尽所有血力说出了这句话,让口中唤出的人也转过头来吃惊的看着自己。
“殿下,臣只想最后用所有的心血给主人说几句话,希望殿下允许臣讲,并且听臣说完。”沙哑的喉咙已冒出丝丝血点,在惨色的皮肤下,瘆人,惊慌。
“殿下,请恕臣说出这句话,我们万万不可以与人类有丝毫纠葛,还有……失踪的两位先人,他们和他们的孩子还未找到,臣从未停止这个任务,一旦有消息,会有人来禀报殿下,如此,臣死亦无憾。”
不同于先前的颤抖的声音,镇定的语气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在自己的唇边,接而随着关门的声音消失。
顺着关门的方向,三人的脚步消失在走廊边,留在窗边的身影,迟迟挥不去。按着自己的命令,玛丽山旁的石场中央,烧的正旺的火焰早已焚黑半个人的身。
血族的死刑----火狱
圣吉尔斯却不沾一丝晦气的依然屹立着。
看着窗外被太阳暴露无遗的花园,刚刚那人的声音似乎仍在回荡,久久不散。生根发芽在桌旁,刺痛着从一开始就紧捏不放的拳,最终伸进了皮肤,透过了血液,扎进了心脏。
即使有光线透过,丝丝寒意始终不曾走去,以前是,现在也是。
“露日”到了,便是今日。
想想看昨晚的一切,却觉得好笑的笑出了声,像脆铃一般地声音让推门而进的伊莱发怔了一秒。他好久没有见到殿下笑了,但自从艾伦来过后,殿下常常会在凝神思考的同时
带上浅浅的笑容。
“殿下,阿尔少爷和那个少年已经醒了。”
“嗯。我知道。”墨色的瞳望了一眼自己。
“那这个少年该如何处理……”
“留着。”
“可殿下。他发现了我们的----”
“我们的存在。”杰克接上了对方即将出口的后半句话,眼睛却还带笑望着落地窗外。
“伊莱,那个少年不会有害,但你还是得派人看着,这次出事我暂且原谅你的疏漏,嗯?”
压制逼来,伊莱不得不躬身抚心应答着。是啊,若不是自己安排的人有疏漏,也不会让吴阿尔少爷向前迈出这一步了。即使自己眼前的人微笑着说出这一句话,可没人比自己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良久,盯着窗外刺眼的阳光,眼睛开始酸涩起来。
“东西准备的怎么样。蓝斯他还满意吗?”杰克终究舍弃许久未见的光向门外走去,身后的人轻声关了门跟随在后。
“蓝斯大人已进过餐,在露日前要备的所有食料都已储存好,比以往更多。”
应景的哼笑一声,随即向七层圣杰尔斯之三层而上,停在左手边尽头的客房前,消失在绒毯之上。
身后却是无尽的暗。
“蓝斯哥!”蓝斯顺着声音从钢琴前站起身,脸上仍带着温和的笑。
“殿下。”随声以右手抚上心口,鞠躬等着眼前的人走近将自己扶正。
“我说了多少次了,蓝斯哥你不用行礼。”杏仁眼在见到许久未见的人后好看的眯在了一起。
“这是规矩,怎么能乱?”
见蓝斯如此固执杰克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吩咐了伊莱端上清晨的茶点就和对方一起坐了下来。
二人上次相见别离时相当匆忙,此次再见不知有多少话可以互相聊。杰克和蓝斯自幼相识,因双方父亲都是三代血宿之一,又是盟友便算得是堂堂正正的青梅竹马了。
但自从双方的父亲依次进入沉睡,而杰克的父亲则留下“沉睡的诅咒”,便各自回去自己的领土,管理着父辈留下的遗产。
在杰克眼中,蓝斯是无义务疼爱自己的哥哥,即使如今身居殿下的自己无法和他跨越种族级别的沟谷,但打心底里对他的敬重丝毫未减过一分。幼时的童年时光就好像如今窗外的明媚日光一般耀目而又刺眼,回过头来只能感受而无法触摸,模模糊糊却始终真真切切。
童年的人已不再回到过去,过去的过去,成长的成长,丢弃了许多却换来了个不值。
记得小时候,纯种血统的自己因能力过于强大自幼便可操纵欲火,而每每伤及到他人,便会由此故意疏远与自己亲近的玩伴。杰克不想要让任何朋友惧怕自己。在玩耍的过程中,一丝丝敬畏与谨慎都让自己觉得无比厌弃。
久而久之,在自己一个人于花园中散步,蓝斯便会出现陪在自己身边,此后的迷宫森林中玩耍的笑声便多了一抹温润与善良。
蓝斯哥的眼睛是血族中少有的蓝,那触及海洋内心的色彩让杰克每一刻的凝望都倍觉安心。像是能看穿能看透一般,海花悠悠的打过来,打在那密长的幽睫,打在那白皙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