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教的地狱是冰冷的,外表是光辉的绚丽下,囚牢中的恐惧感是穿越心肺的。圣教并不是自血族产生起就有存在,而是由被初拥的一代血族亲手制造的,就算在这个基础上,血族与圣教的关系也是永远都扯不清。
当圣教的身影现于世上,牵制就时刻存在着,人类与死亡,血族与鲜血,种种矛盾在被拨开的时刻总是伴随着战争的爆发,于此时候,圣子的力量便会充分显现,因为圣子的消亡意味着圣教的灭亡,圣教的灭亡意味着人类命运的转折。
这个平时只以普通宗教信仰现身的组织,暗地里的真身却是个沉睡中随时会醒的巨龙。
当伯格出现在地牢大门前,识趣的守卫急忙让出了位置并利索的开了铁门。由此进入,一路湿气扑面而来,其中的生硬与死亡的恶心感无论伯格适应多少次,都不会习惯。当摇曳的烛火在潮湿的墙壁上倒映出自己的身影,都会联想到一个人---魔王撒旦。
圣子要见的人应该就是前面最靠里的囚室里的人了。
一路到尽头,几乎没有人经常去探望,因为千年圣战的失利让圣教失去了对血族的绝对控制权,从而双方各退一步立下《新月誓言》,即使这样,上代圣子也丝毫不能容忍,而此中被关押的人就是当年圣子心腹,艾维斯。克里斯
“大名鼎鼎的圣子之爱,如今却沦落至此啊……把门打开吧!”伯格叹道。
“是,大人。”
随着久违不开的门被缓缓推动,一丝丝铁器生锈的摩擦声在空气中低鸣,流露出的愤恨和思念全部传达至伯格耳中。
大门完全打开,黑漆漆的一片嵌进了人类所有能想象到的恐惧,仿佛多少死在这里头的亡灵正在耳边求助与呐喊,穿过你的身体不自量力的想要掏空你的心脏,从而丢去喂狗。
遣走了侍卫,孤身一人进了门,太久没有来访,这里的浊湿感又加深了一层,令自己更加不敢相信的是,即使在黑暗中,上代圣子的名字也依旧在房间各个角落里清晰可见,那是被人亲手刻上去的,用铁锥一笔一划刻上去的。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忘不掉圣子啊……”自己暗道,随即又多迈出一步在房间中。
忽然脖子上一紧,细密的丝线勒进了皮肉中,大力的向后拽去,丝毫不留余地的手段让自己几余丧命,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低笑。
“呵呵,看看这是谁来了?亲爱的伯格教徒,伯格先生啊……”
“克里斯!不,艾维斯!你最好快点放开我,我奉圣子之命前来,置我于死地你只会更加痛苦!”
不知是这句话中哪一个关键词戳中了不该戳中的点,身后的人怔了一两秒后松开了自己的脖子,并独自朝里面走去,沉重的步伐每一下都掷地有声,即使双脚暴露在外,那承受着全身重量的脚踝却也依旧如此坚毅。
伯格松动了下自己的脖子,整理了下衣服重新站好,眼角中突然而来的畏惧感此刻连自己也难以置信。这个男人是全教中除过圣子以外的头号危险人物,没人敢动他,也没人敢在他手底的杀意下苟延残喘,因为当他泛起杀心,你已经丧失了思考的余地,也许下一秒,你的头颅便会在身体的右侧欣赏那脖颈间完美无缺的切口。
艾维斯只有一个弱点---上代圣子。
咽了把口水,即使自己资历最深,能力强大,但想要对抗眼前的人,怕还是牵强了些。
“圣子?”
埋头低下的人终发出一声低喃。
在黑暗中,透过小窗口洒下的月光衬托着那人的一头银发,似魔似幻。
“是圣子派我来看你,艾维斯,多年不见,你连老朋友都想杀?”
“哈哈,伯格,我亲爱的朋友。”
闪亮亮的发随风晃动了下。
“艾维啊,你应该不记得,自己在这里有多久了吧,要是我估计早已经熬干了身体,但是你却不一样。”
“时间?在我这里,没有时间,我想回到过去就是过去,我想创造未来,就是未来。”
“你的气场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丝毫没有锐减,反而更加深了,像极了你那双---和你哥哥完全相反的碧色眼瞳。”
黑暗中的人顿了下身,坐在床沿边修长俊美的身材展露无遗,显然他的反应并没有达到伯格期待中的效果。
“艾维,我直接开门说亮话吧,你在这里已经呆了百年之久,外面的世界就算没有怎么改变,却也和你此时的记忆有一番出入了。圣教签了新月誓言以后,政局大变,政府一直知道我们和血族的存在,但那次战争却让他们伤透了脑袋,虽然在我看来,他们的脑袋里只装了一堆干草或是浆糊。”
咳了咳,接着说了下去。
“政府下令弑杀了当年所有参与圣战并让圣战失败而归的人,理由是,为了他们的人民。看看吧!这多可笑啊!我想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对吧,朋友?”
“别给我卖关子,伯格,你进了我的囚牢,只要我想,你认为重见光明的几率能有多大?”
“可我要说的正是这一点,艾维。”声音暗自渐渐小“圣教在当年被政府残忍的手段肃清了一番,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他是被救出来的,你可知他是谁?”
然而那人并未给予回答,而是站起了身走到窗边下,月光如泼墨般洒向了全身,碧波般的双眸中倒映着月的影子,泛不起一点点波澜,这幅画面让伯格大吃一惊,因为时隔这么久,当年最为俊美的容颜依旧没有褪色,眸子的绿却更加深刻,像湖潭被打翻了般,耀着隐隐的光彩。
“艾维斯!你竟然!”
“我当然知道,当年的一切。”
好像发现自己的不镇定,伯格换上了沉稳的口气。
“你如何知道的,关于圣子死去的一切。”
“因为……我爱他,他心脏停止的那一刻,我能够感受得到。”
这句回答显然出乎自己的意料,自己只考虑到至今仍旧存活于外的他的探子,却并未想到他利用的不是情报,而是自己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