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微安看着面前跪着的如戈一脸的嫌弃,她只想让令予宁比个剑,挣点小钱,没打算就把哥哥卖给别人当师傅啊!
“我身有不便实在不适合做别人师傅,还请另请高明吧。”虽然有点吃惊,可令予宁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先生,您可能不知,家父不让戈儿习武,昨日他肿着手求了父亲许久,父亲才点头答应他拜师的,您放心今后每次教习都会给先生佣金的。”一旁的如玉轻声说,“我也会每次跟着过来,以防戈儿捣乱的。”
如玉声音轻轻,脸颊红红,一脸掩盖不住的羞涩。不知怎么了,在这书生面前她总会下意识的放低嗓音,这样斯文的一个人大约不愿听到太呱噪的声音吧。
虽然不知他的腿是怎么受伤的,可那姑娘一眼能看出玉佩的成色,那必定是见过贵重之物,就是不知兄妹二人为何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应付完如玉姐弟后,微安用胳膊捅了捅令予宁:“哥,这如家小姐对你很有意思呐,听闻她已经二十了,但因为家族事业尚未出阁,我看她虽然对如戈凶了点,但对你挺温柔的,要不……”
“你说什么呢?!”令予宁少有的厉声说。
微安见令予宁的模样不觉噤了声,想来也是自己多事了,令府被冤,自己和令予宁两人还处于逃亡阶段,哪里还有什么时间收徒,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接纳一个女子的好感。
端起一杯热茶,微安轻轻走到令予宁身边:“对不起,哥,是我多事了,令府的冤屈尚未洗清,我两在这里还不知能待多久,方才实在是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
令予宁认真看着面前的微安接过了茶盏,这茶是昨日微安才买的新茶,口感纯正,细嫩爽口,即使这般地步,面前的这位女子也怕自己会不适应艰难的环境,也想为自己创造好的物质条件。
“安儿,你若不愿,令府的冤案我可以不翻。”令予宁看着微安若无其事地坐在自己身边,突然开口道,声音平静,似乎令府是与他不相干的事情。
微安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若是真正的令微安应该会想翻案的吧,可是她呢,令府冤案对她来讲理应没有丝毫关系,她只是想找到玉挂件而已,如果迟载王宫没有她就去大楚找,既然没在魏如辰这里没准会是在熊弭那里。
她就是这样想的,就只抱着这一个目的而已,好在她对魏如辰的感情似乎也不是那么深,既然魏如辰知道自己是假冒的,还想杀了自己,那还不如自己永远离开这里的好。
可是不知为何她当时会折返回去,去救这个哥哥,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弟弟小杰,许是感念自己刚穿越过来是令予宁每日的陪伴……
“既然受了冤屈就得平反,难道哥哥就甘愿令府就这个被蒙羞?”微安答道。令府的冤屈对自己不重要,可对令予宁想来是重要的,不然他也不会在迟载王宫忍辱这些年了。
“那你呢,你就愿意管我这个与你不相干的哥哥,愿意管与你不相干的令府?”
令予宁的声音清淡,却犹如一块巨石砸入微安的心底,在微安的心湖留下巨大涟漪。
“你……没有与我不相干,你不是我哥么。”微安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只能干巴巴的说出这几个字,“我也去,去倒点茶水……”
令予宁一把抓住微安的手腕将欲起身的微安扯了回来:“我可能是令微安的哥哥,可绝不是你的。”
令予宁的声音依旧不高不低,甚至连音调都没有任何变化,可微安已经面色苍白,双腿灌铅,再也迈不出一步。
魏如辰发现她不是令微安后将她骗入了天牢,给她布下天罗地网,如今令予宁会怎么做……
微安轻叹一口气,看着令予宁一脸的若有所思,一缕头发从耳后垂下挡住了她被涂的略黑的脸颊。
“既然你出了王宫,天南地北随你去,你若想走我不会拦你,你若留下我也不伤你,也不会拿起武器试探你。”仿佛看透了微安的心思,令予宁沉声说,“若你没有地方去我也可以不再去管令府的事情,就在这里陪着你。”
“你就不问真正的令微安去哪儿了吗,你就不怕是我杀了你妹妹吗,你就丝毫不怕我会对你动手吗?”微安问道,为何面前这人的反应与魏如辰截然不同。
没有算计,没有试探,甚至没有一丝怀疑,微安突然鼻头一酸,眼眶里的泪再也没能忍住,流淌了下来。
“安儿,难道你觉得你哥哥不能上战场,脑袋也变痴傻了吗?”令予宁看着微安的大花脸低低地笑着,眼眸如同繁星,黑亮有神。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但估计就是在安儿小产以后吧,你过来了,我也一度怀疑过自己,可我真的没法解释安儿为何会变得这样身手敏捷,武艺超群,我看着安儿长大,对她太了解了,她绝对不会去北三所看望我,更不会为了我反抗魏如辰。
“你突然受伤还要带我出王宫,估计魏如辰也发现了吧,还专门派了死士试探你?!其实我心里很明白,真正的安儿在迟载王宫是不开心的,也是活不下去的,说实话,她能在迟载王宫活过这三年我都觉得是奇迹了。
“所以……”令予宁盯着微安说,“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不去翻令府冤案了,也不再回迟载王宫了,就在这里就挺好。”
看着面前的令予宁,看着面前让人心安闲适的令予宁,微安又笑了,笑的泪流满面。
她来到这里她也不愿意,可魏如辰还冤枉她杀了令微安,还将她关入了天牢,还用死士试探她。哪怕她与他经历了两场刺杀,哪怕曾经他替她挡了那一箭,哪怕曾经她在天牢拼死期盼只是为了等他胜利归来……
而她的这位哥哥,并未相识很久的哥哥却这样的相信她,微安心头百感交集,像孩子般抱着令予宁的腰身,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