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令予宁微微低着头,眼中藏着一丝受伤的神色。
微安有些难过又有些不安:“不是,我是觉得……”
她是觉得在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她一而再的相信魏如辰,却被魏如辰推入被五国通缉,追杀的境遇。
而她一直信赖的,当做哥哥的令予宁却不再想以兄长身份待在她身边,她不愿再回到魏如辰身边,也不愿伤害令予宁。
或许尽快找到玉挂件,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回到自己原有的轨迹才是正确的抉择。
“我会在这期间帮助寻找的,我说过了我不会像魏如辰那般逼迫你,也不愿看到你为难,有朝一日你真的想离开那天南地北随你去,当然我心底更希望等一切尘埃落定后你能陪在我身边。”
令予宁的声音依旧温软,陌生的面具下那双眼眸依然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他伸出手指轻轻划过微安的鬓角,为她将垂下的碎发夹在而后:“此次在大楚我真的不愿让你再为我,为令府冲锋陷阵,你不知道那一夜你未归我有多担心,我不担心你影响我的计划,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微安抿了抿唇,不敢再言语,这令予宁对自己的心思远比她自己预想的要深。
深到她无以为报,深到她不敢对视他那双清明的眼睛。
“你不要躲着我,也不要一心想着离开,我可以给你时间,等你忘掉魏如辰,等你忘掉我是你的哥哥,现在我只想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给你一方安宁的天地。”
其实,他很恐慌,当他知道她那一夜跌宕起伏的经历后他就再也不敢让她轻易离开自己的视线。
若莫子实当时发现了她的身份,若莫子实当时将她纳入府中,若莫莹莹当场将她杖毙,若熊庆真的将她带回了公子府……
这里面的任何一个结果他都不能接受,他都无法接受。
“我知道了,这些日子我会很谨慎,不会随意添乱的。”微安垂眸思量,此时她的脑子一片混乱。
与一直利用自己,逼迫自己的魏如辰相比,令予宁这里简直就像一个让人心安的港湾,他从不会对自己恶言恶语,也不会猜疑自己,从来他都是温暖的,都是让她心安的。
或许,若真的找不到玉挂件了,若真的回不去了,令予宁真的会是一个很好的归属。
第二日,白荞与如戈被令予宁派去做其他事情了,她也换了不起眼的男装,保证不会惹祸才顺利通过了令予宁的首肯,出来溜达。
来到这异世这么久她还从未好好的看过这民间百态,也没有好好的逛一逛。如今她闲人一个,又有大把的银子,肯定要将所有的好玩的好吃的都尝试一遍。即使以后回去了也不枉自己穿越了一回。
一上午逛下来微安发现这皇城还真是挺大的,慢慢悠悠地一上午才走了三分之一的城区,选定一家有名的酒楼后她决定餐后再继续玩。
谁知她刚吃完午饭从茶楼出来就撞上在门口等待许久的墨衣男子。
他就这么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站在这酒楼门口,整个人消瘦了不少,面色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神情憔悴,一脸的风尘仆仆。
微安脚下稍稍一滞,将视线移向别处大步向前,仿佛没有见到这人一样。
这些天她已经没有当初那般愤怒了,也不想探究他为何要利用自己教唆风飞华弑父了,也不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对自己有过一丝真心了,也不愿知道他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大楚皇城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刺出的那一刀中结束了,也在风千蕊射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箭中结束了。
“微安。”那人一把抓住微安擦身而过的手臂,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微安将他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扯下来,她不愿再与他有半分的瓜葛,也不想因为他又出了什么变故影响到了令予宁的计划。
“我找了你好久,从南幽到大楚,任何有线索的地方我都寻了,终于让我找到你了。”魏如辰再度抓住微安的手腕道。
微安冷哼了一声:“找我?是嫌你的千蕊公主给我的那一箭没杀死我对么,我可得提醒你一下,想必你已经知道万蚀蛊现在在我身上,若我死了你也没法再做你的王上了。”
“微安,我从来没想过要将你置于险境,从未想过他们会将南幽王的死推到你的头上。”魏如辰紧盯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少年。
“呵,那你的意思是,你原本就是抱着将南幽王置于死地的目的与南幽联姻的?”微安怒气腾腾地看着他。
她可以原谅他教唆风飞华,可以原谅他勾结风千蕊,可是他怎么能让南幽王以那样的方式死去,死在自己最亲的儿子手中,死在自己最信任的枕边人手中。
那是令微安真正的父亲,也是她在这异世少有的父爱亲情。可是,给予她父爱的这个人却因为她而死。
微安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这个应该属于她的母亲丽娘的手镯,这个她父亲送给她最后的礼物。
“微安……”魏如辰轻轻牵起她的手。
“从此以后你我势不两立,我不再认识你,你也休要再来找我。”微安坦言道。
魏如辰低下头自嘲笑道:“势不两立,形如陌路?现在你我二人的命都系在一起,怎么分开?”
“天下之大,你做你的王上,我做我的罪人。”微安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转身离去。
身后的魏如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瞬间‘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微安立在原地,他在这里,那玄衣卫应该也在这附近,终不能让他就这样躺在地上。
可等了许久还未见有人过来将地上的男子扶起,周围的百姓倒是越围越多,无奈微安只能扶起他往方才的酒楼内走去。
若他死了自己也会挂,为了保命还得给这人找大夫。
微安沉着眉冷眼看着床榻上的男子,大夫只是说他伤口未愈又疲劳过度。
伤?是自己给他的那刀?
哼,比起他带给自己的,那一刀真的算是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