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阿妈就说我,喜欢那些得不到的东西,她说的很对,从小我就喜欢驯化那些凶猛的野兽,它们越是反抗的厉害越是难以驯化我就越喜欢。
“之前我有一只苍鹰,那是只凶猛的鹰王,别人都告诉我这鹰王是不可能被我驯服的,我不相信,我觉得没有什么是我征服不了的,后来我熬了十天十夜没有睡觉终于将它驯服了。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儿,越是接近你我心底越没有把握,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完颜宗边抬起头轻声说道,声音低低带着一丝自嘲。
“大汗真是抬举我了,我这样一个弱女子你招招手就能把我给处置了,就比如白日里,那大帐的大兵一起上,不消片刻我就能被五花大绑的抬到大汗面前了。”
微安缩了缩脚,看着面前半蹲着的年轻威严的大汗,今晚的完颜宗边让她心里没底儿。
“哥,你们在做什么?”会兰的声音忽然在帐门口响起。
“啊,会兰有什么事吗。”慌忙中微安脚上带了几分力,一下踢在完颜宗边的胸口,将他踢到老远。
“呵呵,本来是想喊安安去我帐里喝酒的,既然你们再忙,那我就走了,走了。”会兰一脸‘我明白,我懂得,不坏你们事儿’的模样,干笑着退了出去。
微安瞪了完颜宗边一眼,站起身光着脚去寻了另一双干净的靴子来,随意套上脚就赶忙跑了出去。
已经是深夜了,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风雪终于在入夜后停了下来。
寒风卷起地上的积雪带着干燥冷冽的气息在营地里各个军帐间乱窜,熊庆的大帐已经黑了许久,白日里紧张喧闹的大营此时都已陷入沉睡。
马靴走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如戈揉了揉已经冻僵的脸颊向着那个灯火通明的大帐走去。
见到他进来令予宁急忙站起身来:“怎么样。”
“已经确定在建州女真营地内,没有受到非人的对待,还因救了女真大汗的妹妹而受到了优待。”如戈沉声回道,“不过要想带她出来还是很困难。”
“要想带她出来只能是带着小部队悄悄潜入营救,但前些日子女真渥集部的黑罕达带着残部袭击了他们大本营,弄得那边人心惶惶。
“守卫与巡营都比往日增加了一倍多,但凡有面生的人出现在营地附近都会受到严格的盘查。这样严密的防范,恐怕我们还没动手就被他们围起来了。”
如戈边说边走到案几边拿起笔纸,大略画出女真营地的位置与哨兵的大概位置。
“若我单独去呢,只是混进去然后带她出来,这样人更少,更不容易被发现。”令予宁盯着如戈画的地图,俊秀的眉头微微皱起,沉声道。
“不可!”一旁的令西连忙道,“将军若不在,庆公子那边肯定起疑,一旦查起来,我们这段时间在皇城周边的布置就会……”
“你的意思是我只能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她深陷敌营,生死未卜?”令予宁看了令西一眼,双眸暗沉,声音不大却带着丝丝怒意。
“将军,这件事是因令齐护卫不当,还是让我去吧。”令齐上前一步抱拳说道。
“你?若不是前几日如戈连夜送药来,估计你连命都没了!”令予宁横了令齐一眼,语调少有的不平静。
令齐懊恼地垂着头,不敢做出任何反驳与解释。当晚他负责引开那两名侍卫,姑娘负责引开那个领头人。
跟了将军上十年,他一向对自己的身手还算自信,两名侍卫自然也不在话下,只是没想到几番交手下来他将其中一名侍卫重伤后自己也被另一名侍卫的弩箭射中。
最后失血过多在马背上昏睡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令西带着人救回了营地。
据说他当时一个人躺在雪地里,整个人都被积雪掩盖,若不是周边有被鲜血染红的积雪,他就会完全被令西忽略,冻死在那里。
等他醒来后才知道是如戈从皇城带了上好的药,才将他从死亡线中拉了回来。
后来也是如戈一人奔赴雪原,潜入建州寻得了姑娘的踪迹。
“我去,这里没人认识我,有我少我无所谓,哪怕被女真那边抓住了我就说是姐姐的家奴,不会有人怀疑的。”如戈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令予宁道。
“我前些日子是化作流民在他们营地附近晃荡侦查的,这次再过去的话他们也不会起太大疑心。”帐内烛光曳曳映的如戈眉眼很是坚韧。
令予宁有些迟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些年如戈一直在他身边,他极有武学天赋,很多剑法与招式仅仅需要看一两遍就能自己摸索着练一遍。
慢慢地令予宁也将一些不轻不重的任务去交给他,一些他不方面出面的事情都由如戈在皇城出面去办。
平心而论,他与白荞这两年的确成长的很快,也对他的新身份,新的打算适应的很快,很多时候他也不需要跟他们解释什么,他们就会顺从的去做。
这种没有异议的忠心让令予宁很是受用。
只是今日这种情况,如戈果真能救出她来吗,他好不容易在她的心中种下对魏如辰仇恨的种子,好不容易能够慢慢陪伴她,等待她渐渐忘了魏如辰,等待她慢慢接受自己。
“好,我会派人在峄城前的雪原接应你,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动作一定要快,绝不能恋战。”令予宁敛了心神郑重道。
现在后唐与大楚的这场战争越来越胶着,他等待许久的时机就在眼前,战情若短时间内没有什么进展,女真那边定会有更多的兵力投入进来。
届时大楚也会投入更多的兵力进来,一旦大楚腹地兵力被调出,他就会迅速将安排在皇城四周的令家军启动。
到时候大楚大部分兵力在开江熊庆手中,皇城中的那些兵力根本不足为惧,他直取大楚皇城不过瞬息间的事情。
为令府翻案?他还是想的,不过他已经看得很明白,令府一朝倾覆若没有楚王的默许是不可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