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微安带着莹儿还未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店内多了一个满脸笑意为客人添茶倒水的中年男子。
男子与南幽王差不多大,只是不见南幽王那样深沉严肃,一张脸上随时挂着笑盈盈的笑容,无论这些客人是中原人还是大漠人都是毫无区别的对待。
微安盯着男子左手小指看了一眼,那里有一枚小小的玉指环,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但是上面铁锈红的沁色她却在南幽王宫见到过,那与南幽王拇指上的玉扳指是一样的沁色。
这两个指环当初肯定是出自同一块玉料。
微安安排莹儿坐好后踱步走到男子身边:“吉先生您回来了。”语气熟稔,好像二人相识已久。
吉先生好像这才发现已经走到身边的微安,笑吟吟地道:“有小孩呐,这次我专门从中原带了甜糯米来,小孩子最喜欢吃了,待会儿给你们端上去,这人来人往的,小朋友别跑丢了。”
微安依言又将莹儿带回到了房间,不消片刻吉先生便拿着蒸好的糯米饭过来。
钟离淳哄了莹儿去隔壁房间吃饭,微安看着莹儿欢欣雀跃的模样忍不住出言道:“别让她吃太多,糯米吃多了她不好消化。”
听见这话吉先生饶有深意的望了微安一眼:“没想到你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可是这些日子进犯南幽的那人的孩子?”
微安微微一滞,看来这吉先生前几日回中原绝对不是家事那样简单。
“是我二姐的孩子,她已经……”
“嗯,我已经知道了,十五年前我去探望过老伙计一次,那时看到他那几个儿子我就觉得不简单,特别是风飞寒,那个狠劲是谁都比不了的。”吉先生摇摇头感叹道。
“所以吉先生我这次必须要带着这支秘密的栖凰军去帮助大哥,这是能够保他性命,能收住南幽最后的法子了。”明人不说二话,这吉先生这些年肯定也是一直关注着南幽。
或许还要比这几个当事人看得更加通透,虽然不知道他与南幽王的关系,但微安直觉没有隐瞒他的必要。
“实际上,这一二十年过去了,能在短时间内集结起来的栖凰军不过一两万,剩余的已经在这些年去往中原五国各地,各自谋生。没个一两个月是召唤不来的。”吉先生手指敲打着桌面道。
“只有一两万吗。”微安微微有些失望,这大漠苍茫无垠,要是真的有心能藏下二三十万军队。
但这吉先生说的也没错,这批军人是随南幽王征战夺位的,南幽王即位这些年,他们也得有各自的生活。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这一两万的军队抵得过新王亲征带的五万精兵。”吉先生拿起栖凰令,看似坚硬的栖凰令在吉先生手中好似融化的铁一般,几下就被他摆弄成了一个奇特的三角形。
“现在就要带他们走吗?”未了吉先生又抬眼问了一句道。
“嗯。”微安点点头,再不过去恐怕叶云洲那块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呀!”吉先生在微安点头后伸手拽过她的手将她的手掌划开一道口子,让微安猝不及防惊叫了一下。
殷红的鲜血顺着手掌滴在栖凰令上,原本还是固体的栖凰令在接触到微安的血后居然慢慢融化成肉眼看得见的灰蓝烟。
这股烟顺着房间的窗户,四处飘散而去。
吉先生看见眼前的烟呈灰蓝色也很是讶异,又扯过微安的手腕搭上了她的脉搏,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吉先生紧盯着微安道:“万蚀蛊?难怪会有不正常的灰色,按理来讲应该是鲜亮的宝蓝色才对。”
微安低下头将手腕收了回来,面前的栖凰令已经全部变成烟飘散了出去,桌前空无一物。
“丫头,这万蚀蛊的母蛊宿主是谁?你可知道这蛊的厉害之处?”吉先生眯着眼问道,“莫非,是迟载那小子?”
微安点了点头,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魏如辰的模样了。
“真遇到一个比风飞寒更狠毒的,将自己的命都悬挂在另一个人身上,不知该说他是对自己狠还是对你信任。”说完吉先生便起身离开了。
微安看着手掌心的伤,伤口处的血已经凝固,可以看得到伤口周围又缓缓涌动的蛊虫,她这带有瑶无藤的血似乎是万蚀蛊蛊虫的天堂。
那日在皇陵被风千月刺了一剑后,原本她能明显的感觉有潺潺鲜血顺着伤口往外流,可没一会儿就出现了蛊虫蠕动的感觉,很快伤口就止住了血。
“丫头,我这里有一枚药丸,是专门解这万蚀蛊的。”吉先生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
“不是说这万蚀蛊没有法子可解吗?”微安接过锦盒打开了看了一眼,里面是枚珍珠大小的药丸,外表平白无奇。
“这没解药说是能解,也不能解。”吉先生捻着胡须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可见微安半天没追问也自讨了个没趣。
“这万蚀蛊不是有母蛊么,母蛊需要宿主以精血养,子蛊嘛就是你体内的,这枚解药只能解除一个人身上的蛊毒,你若服下你的蛊毒就会解了,迟载那小子服下,他就不需要再以精血喂养母蛊了。”
“那如果我服下,我体内的子蛊解了,母蛊宿主会如何?”微安一眨不眨地看着锦盒问道。
“很快就死了。”
“为何?”微安有些吃惊地问道。
“看来你还没有完全了解这万蚀蛊,子蛊种下后,必须不定期的催动蛊毒,否则母蛊就需要比平日多一倍的精血来喂养。
“你的子蛊一解,再没催动的可能,母蛊需要的精血就会更多,母蛊宿主就会很快就被母蛊吸干精血而亡。”
“你也知道的,这万蚀蛊母子蛊同存同亡,但只要服下了你服下了这解药,母蛊的宿主死了也不会影响到你。这个东西就交给你啦,天下独此一颗,可要想好了。”
许是明白微安心中的顾虑,吉先生也没有逼迫她即刻服下解药,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