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微安刚起身便来到厨房看莹儿的早饭准备的怎么样了,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单亲妈妈了。
整天就是陪着莹儿吃,陪着莹儿睡,关键这种陪伴还会让她乐在其中,丝毫都没有感觉到之前凌厉的自己已经好似一个老妈子一般。
“怎么你都做起这样的事来了。”厨房门口令予宁倚在门框上看着在厨房忙来忙去的微安轻轻皱眉。
“我也不会做,最多就是煮个粥而已,好了。”微安将一碗红枣粥放在托盘上往厨房外走去,“再说了连你都到这厨房来了,我煮粥有什么奇怪。”
“还不是刚刚喊你吃早饭,下人说你来厨房了,我就想来看看你在做什么好吃的,诶,原来不是给我的。”令予宁跟着微安身后小声地抱怨了两句。
“我做的东西都是人吃不了的东西,除了这粥还能糊弄糊弄一下莹儿外,其他东西我估计都入不了你的口。”突然微安想起了那碗冰糖雪梨汤来。
因为多手做了那碗雪梨汤才让她发现魏如辰构陷令府的罪证,果然自己还是不要轻易做食物的好,不然就是吃的人中毒,或者她自己会发现什么闹心的事。
早饭刚过没多久,令予宁就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来到微安这边。
“这小丫鬟你用着,白荞现在每日忙着外边的事,院里的老嬷嬷也被你指去伺候莹儿,身边没个人怎么行,香莲也挺机灵的往后就跟着你了。”
香莲得了令小心翼翼地在微安面前行了一礼:“奴婢香莲见过姑娘。”
“嗯,也行,有时候一个人是感觉事情挺多的,忙不过来。”微安点点头又拿起一枚无花果放入口中嘎嘣一声咬开了。
令予宁闻言失笑:“你现在每日就这样清闲着陪着莹儿玩玩,哪里有多少事情要忙了。”
“诶,你是不知晓啊,陪着孩子玩才是最最累人的事情。”微安看了一眼院中在堆雪人的莹儿无奈摇了摇头。
“好了,知道你忙,现在人手也给你配上了,过几日我出门也就放心了。”
“出门?你准备去哪里?”微安随口问道,她一直没问过令予宁具体再做些什么,今日也确是随意一问,并无详细探究的意思。
“去开江,熊庆那里。”令予宁眉眼沉了下来,“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计划,就是不想把你卷进来,目前看来当年令府的事情完全没有那么简单。”
“开江?大楚与后唐的交战区吗,怎么会想到去哪里?”
“你还记得你告诉我,婉和公主给你那份信的时候说了什么吗。”许是提到了熊倩兮,令予宁有些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
“说那是从熊弭太子府上拿到的。”微安歪着头想了一下,“还说那天看到了莫林出莫相国带着一个异域人与太子密谈,说实在的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为何熊弭会构陷如日中天的令府,反而去和当时什么也没有的莫林出合作。”
“因为熊弭已经把他与魏如辰之间的信件都给烧了,婉和公主留下的那些根本不能算作证据,没办法我就只能从莫林出那边入手。你去南幽的这段日子我找到了不少线索,那个异域人居然是后唐的国师,穆里讷。”
“穆里讷?女真人?”微安手中拨弄炭火的铁棍停了下来,女真的板块在后唐的北边,与后唐之间隔着茫茫草原,再加上中原人一般对异域人有着本能的抵触,后唐应该也不例外。
“对,这女真部落看似在关外,与后唐毫无联系,但现在的调查看来后唐似乎早已与女真勾结,不然一直国力微弱的后唐怎敢于大楚开战,甚至还能重创大楚。除了有善战的女真族协助外,我想不出还有其他原因了。”
令予宁看着面前烧的通红的炭火,眼底暗影重重,火红的炭火倒映在他的眼眸中,漆黑的眼眸便带上了一团嗜血的红。
王兴贤是他安插在后唐朝堂的内应,当时他只是想利用熊倩兮的死与煜公子的失踪让后唐与大楚稍稍纷乱几天,可没想到后唐内的另一股势力却在此时显露了出来。
后唐朝堂上无形中有一股强大的军事政治力量借着这次联姻失败的由头,对大楚展开了猛攻,这些都是他没有意料到的,不过刚好那个一直藏在背后的黑手也渐渐暴露了出来。
微安轻轻咬着嘴唇,她没想到看似简单的令府构陷案背后居然连接了好几个国家,或许……
微安突然想起在南幽咸江郡治理瘟疫的时候,那时魏如辰去探望她,夜里给她讲了他在令相国住的日子,突然想起魏如辰评价令老相国的那句话来。
“他一位大楚相国手握着两名南幽王室成员,一名迟载公子难道真的只是一心为国吗?”
当时魏如辰这样质疑令相国,当初微安只觉得那是魏如辰愤慨的一面之词,可现在令府构陷案越挖越深,甚至都与女真人有关系,这位已故的令老相国真的是一位一心为国,刚正不阿的臣子吗?
手上的铁棍胡乱在炭火盆的扒拉着就好像微安现在的思绪,纷乱嘈杂,又有一层被烧成灰烬的炭,风一吹就散了。
好像自己一直认定的东西在被慢点推翻,有些失望有些失落,可又无法言说。
难道要她现在质问令予宁,可能这一切都是因为令老相国的原因吗。更何况以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根本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令老相国真的就是居心叵测。
或许他当时真的就是可怜身怀六甲的丽娘,可怜在大楚受人欺辱的他国质子呢。
许是她把炭灰翻了出来,炭盆上方升起一团烟灰,有一个温暖的大手覆上她乱动的柔荑,令予宁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来。”
他认真地拨弄着面前的木炭,也没有从微安手中拿过铁棍,就那样轻轻握着微安的手,借着她的手慢慢划拉着,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你看要这样,把它们堆起来,里面留些空间,不是你那样胡乱扒拉的。”
微安歪着头直愣愣地望着他,也忘了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