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将风千月的最后一句话带到微安的耳边,她心头一颤,看着缓缓倒下的风千月心缓缓凉了下去。
是了,这一切她都能预料到的,今晚的手足残杀不过是前几个月风飞华弑父的再度上演而已。
风飞华如此,风飞寒更是薄情,更是为那王位蒙蔽了心。
说不出一句话来,浑身是血的微安紧紧抱着熟睡的莹儿跟着钟离淳将这一切都抛在了身后。
抬起手看看手腕上的栖凰令,微安稍稍放下点心来,风千月死去,风飞寒手边没有栖凰令也得不到钱远的支持,是没有一丝兵力的。
至少他不可能再有能力去与风飞华对抗,虽然风飞华的王位得来的也不光明正大,可他毕竟已经登基。
现在南幽已经被夺走十座城池,若再发生王位更迭,恐怕朝堂上下的震荡会更加剧烈,届时迟载趁虚直入只取夜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快三岁的孩子虽然口齿表达不是那么清晰,但已经是什么都懂得,什么都明白的年纪。
比如现在微安看着醒来的莹儿就一脸的无奈。
“你是那个漂亮姨娘对么,莹儿见过你,可是娘亲呢。”睡了一天一夜刚刚醒来的莹儿一脸睡眼惺忪地看着微安问道。
“你娘亲……”想到风千月的死,微安一时语结,她没有想好要用怎样的理由来骗这个孩子。
“哦,莹儿知道了娘亲是给莹儿买芝麻糖饼了是吗?”莹儿睁着大大的眼睛兴高采烈地说,“娘亲给莹儿穿衣服的时候说要莹儿先跟着嬷嬷出门,她买了糖饼就来,所以娘亲是去给莹儿买糖饼了是吗。”
“嗯,是的,所以莹儿要乖乖的,到时候娘亲就会带很多糖饼回来了哦。”微安点了点头,估计那夜带莹儿出来的时候风千月已经好好安抚过莹儿,所以她方才醒来没有看到娘亲也没有哭闹。
不管风千月怎样,她最后还是为了自己折返了回来,并且看莹儿这副模样也知道她是被风千月教育的不错的。
“诶,不能的,姨娘。”莹儿听到微安的回答奶声奶气地说道。
“什么不能?”微安微微讶异,难道是她哪句话不对说露了嘴了?
“不能吃很多糖饼的,娘亲说糖饼一次只能吃一个,吃多了莹儿的牙齿就会长虫虫了。”面前的小人儿边说边长大嘴巴比划着,“你看,莹儿现在没长虫虫吧,要是吃多了就长了。”
微安放下心来,又有些哭笑不得,她太久没有接触这样小的小孩子了,已经完全忘了孩子的思维与她的思维是完全不一样的,没准对于莹儿来讲,死亡是一件她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情。
“哦哦,好的好的,姨娘明白了,那姨娘每次只给莹儿那一个芝麻糖饼哦。”微安摸了摸莹儿柔软的头发说道。
“那姨娘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你要记得派人去跟娘亲说哦,免得她找不到莹儿了。”莹儿乖乖的将脑袋放在微安的腿上,很是享受微安的拨弄。
“我们呀,我们要去找你大舅舅好不好。”微安低下头轻轻亲了一下莹儿,这样小的小姑娘真是软萌,皮肤也是这样嫩,让人看见了就像亲近亲近。
“咯咯咯”莹儿突然被人亲了一口很是开心,伸手捂着刚刚被亲过的脸颊咯咯笑着。
萦绕在微安心头一天的阴霾瞬间被这稚气的笑声冲走,她轻轻将莹儿环入怀里低头亲吻上她的发丝,一行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现在不管怎样风飞华带着那些军队是没办法抵抗迟载大军的,此时她必须要带着栖凰军去支援他,一定不能就让魏如辰这样将南幽收入囊中。
关外大漠,黄沙滚滚,一望无际的沙漠上一个人影都见不着。
“你与莹儿先在这里歇息歇息,我们都进入大漠两三日了一个房子,一个人影都见不着,再这样下去水都要没了。”钟离淳将莹儿抱下骆驼,放在骆驼身影下,以躲避炎炎烈日。
“我自己去往前看看,一个时辰就回来。”说完钟离淳便骑上骆驼慢慢往前走去。
大风刮过卷起层层黄沙,让人看不见前进的方向,连有沙漠之舟的骆驼也不得不低下了头。
微安将莹儿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心里一阵愧疚,她还这样小,已经没了娘亲还要随着自己奔波至此。
好在这几日莹儿一直很是乖巧,虽然每日都会问到自己的娘亲,但微安稍稍安抚或者编个谎话就糊弄过去了。
根据玉镯里的提示,进入大漠两三日后会有一个中原人开的客栈,它是中原进入大漠的最后一个歇脚点,这些年大漠的皮货商与中原的茶商都会在此歇脚休整。
可是他们这也走了两三日了愣是一个影子都没见着,带的水和干粮越来越少,莫说钟离淳就连微安自己心里都在打鼓。
钟离淳走后沾到沙地的莹儿丝毫没有疲惫之感,拿着平日里吃饭的小勺子就地挖起沙来,也不管烈日当头就自个玩的兴致冲冲。
微安眯着眼望了望钟离淳远去的方向,算下来她离开大楚皇城已经快二十天了,当初她是在夜里偷偷跑出来的,虽然给令予宁留下了信说她回了南幽。
可这接连的变故也让她从夜幽跑到了这大漠,不知大楚那边的情况如何,算下来这几日就该是熊倩兮大婚的日子就要到了。
这次后唐与大楚两国的联姻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呢,在这个异世国都,公主的宿命都是既定的,就像她,就像熊倩兮,都逃脱不了政治联姻的命运。
她的联姻从结果来说是失败的,本以为会倾心相许相守一生的人,竟然会利用联姻将自己的父王自己的国家推向险境。
现在微安只希望熊倩兮的联姻是能有个好的结果的,哪怕对方不是她苦恋的令予宁,至少能对熊倩兮好,两人能相敬如宾的相伴一生也会是不错的人生。
只是她不知道此时的熊倩兮正在经历一生中最痛苦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