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明亮的机场大厅中,易清婉不禁有些思绪万千。
距离她上一次站在这里过去才两个多月的时间,可是这两个多月实在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故事,而她也将以一种全新的身份回到华国。
鉴于她之前发表的那篇论文在国际上引起了极大轰动,斯帝宾教授特地向学校申请以这篇论文作为易清婉的博士论文,特许她提前毕业。
这在CC大学的建校史上都是难得一见的,根据校史记载,不过是在战时特殊年代有过这种提前授予学位的先例。
而易清婉这位年轻的华裔女性获此殊荣,自然是在学校里引发了轩然大波。
好在斯帝宾教授也是一个喜欢硬刚的人,在校董事会和学位委员会上将所有持反对意见的人怼得哑口无言:
“你们倒是说说医学院最近这十几年培养出来的人,哪一个能比得上易?”
“情愿给诈骗犯学位,也不愿意让有真才实干的年轻人出头吗?”
“你们就是学阀!无耻的学阀!”
易清婉感念于斯帝宾教授的拳拳爱护之心,也清楚斯帝宾教授这么做是为了让她回国后有更合适的身份发挥作用。
正值金秋旅游旺季,机场里不断涌入一波又一波人群。
有白发苍苍的夕阳红旅行团,也有戴着醒目黄帽子的青少年游学团。
易清婉看着身边穿梭而过的形形色色的人群,脑袋则在飞速运转着,思考回到华国之后,怎样在京市大学这样一个全然陌生的新环境里展开工作。
“沾了Doctor.Yi的光了,今天值机和托运都很快呢。”封彦臣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易清婉从纷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循声望去。
封彦臣正穿过拥挤的人群信步走来,从容优雅,卓然出众。
他今天是十分干练的全黑装扮,黑色线衫打底,外罩一件长款风衣,全身上下唯有腰间的银白色金属皮带微微俏色。
明明是偏低调的穿搭,却在周围五颜六色的各色人群中显得那么耀眼。
易清婉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站在这样的视角,去看这个曾经是自己丈夫的男人了。
过去一段时间的接触,总是剑拔弩张,让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是那么的俊雅卓然。
或许这也是自己当初一眼沦陷,选择闪婚的原因吧。
“啊?这样吗?那我们直接过安检吧。”
易清婉伸手去推行李车,那上面放着她和封彦臣的随身行李,动作有些急促,实际真实目的是躲避封彦臣那有些灼人的目光。
她暗自对自己说道,易清婉,可千万不能再三观跟着五官跑了。
有些坑,踩上一次就足够了,可别再掉进这个男人的温柔陷阱里去。
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行李车的推杆,便感到手腕处被温暖的手掌包裹住了。
“我来。”封彦臣沉声道,侧身走到易清婉的面前,轻轻压住推杆,推动着行李车往安检口的方向走去。
“你其实不用陪我的,我自己可以。”易清婉紧随其后,“你可以直接从贵宾通道进,省得排队了。”
易清婉知道封彦臣是个喜静的人,总是坐头等舱一方面是他的里程数确实可观,另一方面就是他不喜欢跟陌生人有过多的接触。
经济舱那种嘈杂的环境对于封彦臣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而易清婉是个上飞机就能进入深度睡眠的体质,坐在哪儿都没关系。
这次回华国成立联合实验室,所有经费都由学校和投资人出,虽然封彦臣表示自己愿意支付易清婉的机票费用,只为了让她回国途中可以舒适一些。
但是易清婉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所有按照规定程序来办,自己也能安心一些。
“可我也买的经济舱呀,”封彦臣扭头看着易清婉,眼神里莫名有一些委屈和无辜,“头等舱候机室恐怕不愿意让我进呢。”
“啊?”这下轮到易清婉震惊了,这辈子活到现在,什么时候见过霸总坐经济舱?
她有些诧异地跟在封彦臣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站在等待安检的队伍中,许久才听封彦臣再次开口:
“清清,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不要总是想着抛开我好不好?”
男人低沉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点哀求的意味,他微微低着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着有些亲昵的话语。
易清婉不由得呼吸一滞,一个天然身处高位的人,这样放下身段来跟她说话,说内心毫无波澜那必然是假话。
可是……
易清婉紧紧抿着唇,她将视线转向一边,虽然知道封彦臣此刻正紧紧盯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答复。
但她还是狠了狠心,假装没有听见这句话。
封彦臣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从行李车上拿下二人的行李,转身走到易清婉的身后:
“你在我前面吧,人多,别磕着碰着了。”
他熟练地站在易清婉的侧后方,一手拎着一个旅行包,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易清婉心下有些感动,却又不敢放任自己的情绪发酵,便装作正在看队伍前面的样子,踮起脚张望着。
她的身前站着一对年轻情侣,两个人似乎正处于热恋期,一个揽着肩膀,一个抱着腰,身体贴得紧紧的。
两个人正在一起看着手机上的旅行攻略,女孩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满脸都写着对于接下来行程的期待。
而男孩儿则是满脸宠溺地侧脸看着她,仿佛在看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易清婉被女孩儿高亢的情绪感染了,看着面前甜蜜的两人不由得嘴角微微翘起。
“清清,等宝宝出生了,我带着你们一起出去旅游好不好?”封彦臣站在侧后方,将易清婉所有的动作和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
他心里是有些愧疚的,这些年总是忙于工作,总想着等忙完这一阵就陪着易清婉好好出去玩几天。
没想到,直到最后离婚的那一天,都没能等到这个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