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师的指尖从杜若菡的手臂上划过,邀功一般地对贝兹说道:
“我在她的四肢用了一种特殊的高光,摸不出来,甚至都看不出来用了高光,可是却能让她的胳膊、大腿显得丰盈,就像是刚刚发育的少女一般。”
造型师的视线划过杜若菡的每一寸肌肤,带着一种贪恋的神色。
可是这种贪恋并不像是对待一个女孩儿,而是对待一件自己十分满意的物件一般。
此刻的杜若菡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件自己亲手制作的,精美的手办。
“贝兹小姐,如果允许我……”
造型师转身面向贝兹,小心翼翼地尝试提出请求。
可是话还没说完,便被贝兹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脸上露出不耐的神色: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种不允许!这个事情不能留下任何把柄,那些老家伙们最在意自己的名声了。”
杜若菡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她不知道贝兹口中提到的老家伙们到底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被送去什么地方。
但是她很快便能知道了,正如同现在的易清婉一样。
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路边的路灯发出幽暗的光芒,轿车内部也已经感应到外界环境的变黑,亮起条带状的氛围灯。
杜若菡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景色,也能够从窗玻璃的反光中看到易清婉的面庞。
她看到易清婉的嘴唇正在快速默念着什么,应该是在认真为接下来的酒会做着准备。
杜若菡突然想到了罗伊对自己的评价,那好像没什么不对,自己现在做的一切事情都让人恶心,也让自己觉得恶心。
视线中出现了那栋熟悉的坚定建筑,杜若菡默默在心里画了个十字。
不知是在为易清婉祈祷,还是希望上天能够饶恕自己的罪过。
黑色轿车缓缓停下,随着刚才的无声预演,易清婉此刻脑海中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
她目光沉静地注视着窗外,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片住宅社区的最角落,以至于她们所走的这条路还是一条断头路。
再往前方便没有别的别墅了,只有她们即将要造访的那栋哥特式建筑。
实际上这栋建筑物白天看应该不会有类似于阴森恐怖的感觉,但是晚上灯光昏暗,每一根凌厉的线条都自带阴影一般。
让整栋建筑物变得如同一个黑暗中的怪物一样,仿佛下一秒便能张开血盆大口将人吞噬一般。
杜若菡为了缓解易清婉的不安,连忙说道:
“他们总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办酒会,也不希望有些奇怪的人闯进来。”
“但是现在媒体可谓是无孔不入,如果在城市里普通的酒店里办的话,他们能用各种办法混进来。”
“后来实在没办法,其中一位会员就提供了自己的老房子用作酒会场所了。”
司机下车,先为易清婉打开了车门,刚想走到杜若菡的方向,便见杜若菡已经跟随着易清婉下了车。
他在夜色的掩护下,冲着杜若菡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便上车驶离了这个路段。
杜若菡紧紧挽着易清婉的手,她们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没想到外面看来似乎应该荒芜不堪的花园,竟然开满了娇艳的红玫瑰。
玫瑰的香气一阵一阵扑鼻而来,想到最近并不适宜玫瑰生长的气温,易清婉不禁有些佩服这个房子的园丁。
她们两人穿过蜿蜒的小道,走到了别墅的入口。
明明刚刚看上去这里并没有站着人,可是等她们伸手想要去推开那扇大门的时候,黑暗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那人戴着黑色墨镜,看不出表情,话语中也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仿佛是一个机器人一般:
“二位,麻烦出示邀请函。”
杜若菡点点头,连忙将自己手中的两张邀请函递了上去。
那男人看了一眼两张如出一辙的黑色纸片,点了点头。
但这还不够,他将纸片拿了过来,举起另外一只手,手里竟然握着一个小巧的紫光灯。
他在黑色纸片上不断来回照射着,易清婉觉得有些奇怪,看了一眼杜若菡,却发现后者完全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我都已经来过这么多次了,你一定要每次都这么仔细检查吗?”杜若菡有些不耐。
“抱歉,这是例行公事。”男人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一丝不苟地做着自己手头的工作。
易清婉注意到他的手腕来来回回,甚至连纸片的一个小角落都不愿意放过。
终于,他将手中的紫光灯熄灭。
易清婉惊讶地发现那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黑色纸片上竟然显现出图案来。
而且并非是单一图案,而是整张纸片上满布纹路,如同一朵开满花的藤蔓一般,爬遍整个区域。
男人仔细地检查着边角的纹路,易清婉这才注意到,这些藤蔓会从黑纸片的一面经过边缘攀缘至另一面。
直到最后,所有线条的终点集中在那行小字的附近。
这可不是机器能够迅速制作出来的东西,必须得通过画家一笔一笔慢慢勾勒。
这样看来,这场酒会就连邀请函都耗费了足够的时间和金钱,着实是不一般。
终于,保镖收回了自己手里的紫光灯,恭恭敬敬地将邀请函递上,对着二人微微颔首:“二位贵宾,请进。”
杜若菡冷冷地扫了一眼那名保镖,一把将对方手中的邀请函拿过来,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面前的大门。
这门是木质雕花的,看似没什么特别,但是杜若菡知道这栋房子里处处埋伏着机关。
整栋别墅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机械设施一般,又或者说就像一个不断在转场的戏剧舞台。
她从来估摸不清,门打开之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会是什么场景。
里面的人数十年如一日,乐此不疲地玩着类似的游戏,却在不同的少女身上攫取着不同的快感。
过往的痛苦和恐惧渐渐占据心脏,杜若菡死死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