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妍默默收回了踏出去的一只脚，一个假设就能让他这么不高兴吗？
沈君祈抬眸，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又似是只是想看一眼她房间所在的位置。
烟被他捻灭在桌角，沈君祈起身一手抄兜站在客厅窗前，窗外夜色正浓，明亮的路灯能够驱散黑暗却改变不了此时是夜晚的事实。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陈俊山还没有回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沈君祈要催促的时候，沈君祈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正是陈俊山，也就在此时，他看到出现在玻璃窗上时清妍的身影。
他转过身，语气还算温和问了一句，“怎么还没睡？”
“应该是我问你，怎么还不休息？”她走进了将手中的茶递过去，在看到他手机一直跳动的手机号，又问一句，“电话也不接？”
有她在有些话不方便说，沈君祈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接通电话，言简意赅，“工作上的事明天再说。”
然后不等那边说话就把电话挂断了。
另一头的陈俊山满头问号，“……”
不是他让自己查时小姐这两天都是做了什么吗？谁大半夜要和他谈工作上的事了。
时清妍微叹一声，“谈谈吧。”
沈君祈抿着唇也不言语，很明显有些排斥她所说的谈谈吧。
总不能让人一直站着，她挽着他的手臂，故作轻松笑着，“因为那一句话还真生气了？”
沈君祈睨了她一眼，他有时候真的很想破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有。”他否认。
时清妍撇撇嘴，“没生气会站在窗户前吹冷风？”
明明不高兴的是她，怎么现在还需要她反过来哄他。
她带着人往卧室走，鼻翼耸动着，“还吸烟了，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吸烟，吸烟本来就对身体不好，生闷气的时候吸烟就更不好了，所以啊，以后你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和我说。”
“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和你说？”他停下脚步，神色淡淡问。
“我是你女朋友，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当然都可以和我说。”
“是吗？”
不等时清妍点头，就听他嗤笑一声，时清妍刚想抬头，眼睛就被他一手遮住。
房门被他用脚合上，手中的茶杯稳稳当当放在桌面上，时清妍想将他的手挪开，却是被他制止。
时清妍轻笑一声，“怎么了？”
沈君祈低眸，看着她嘴角的笑眼底暗潮涌动，她是自己女朋友，所以他有什么事都可以和她说，那她呢？自己身为她男朋友，为什么她不能什么话都说给自己听？
他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
时清妍本来上扬的嘴角顷刻间僵在那，她没有忘了自己今天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可是不高兴的原因又怎么和他说？
沈君祈没听到她反驳，唇角勾起一个讥讽的笑，他没有再问，而是松开她的手，低声说了一句，“我去洗个澡，你先睡吧。”
时清妍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
床凹陷一块，身旁那人身上的烟味被沐浴露的香味取而代之。
时清妍翻了个身朝他所在的位置滚了过去，她趴在她胸膛上，听着他强劲而有力的心跳低声细语道：“我不是不想和你说，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有些事实在是匪夷所思。”
沈君祈一言不发。
时清妍只能硬着头皮道：“如果真的需要说我肯定会和你说的。”
沈君祈终于是开了口，“所以说，假设分手是需要说的吗？”
他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鲜少在她面前动怒，这一次真的是气急了。
时清妍呐呐道：“我……我真的就是来了玩笑……没想这么多……”
沈君祈身子动了动，时清妍赶紧坐好，一副受气包的模样低着头。
沈君祈直接气笑了，明明自己才是该生气的那个她倒是先委屈上了。
他掐了掐眉心，“你实话告诉我，那张照片到底是不是你要的？”
时清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叶临川的签名照。”他蹙眉提醒。
想到自己和叶临川相差这么多岁自己还纠结这些都觉得幼稚，更何况是魏承飞，一个高中生而已，和他相差了有十岁左右，他上高中的时候，他小学都没有毕业呢。
“我就是帮别人要的。”她举着三根手指头，“真的！”
沈君祈：“拿过来去。”
幼稚就幼稚吧，也只有她知道。
时清妍这会儿也不敢说不拿，她从梳妆台抽屉里拿出那张已经包装好的签名照。
沈君祈不止没有什么开心的意向，那张脸反倒是更冷了。
他可以确信这张照片是她帮人要的了，要不然也不会包装好，只是想到她这么花心思又是要签名照又是帮好是为了别人，沈君祈怎么可能高兴起来？
时清妍还想证明自己确实是帮别人要的又说了一遍，“我这就是送给魏承飞的。”
沈君祈实在有点难以理解，就是她和家里保姆关系好，真论起来，魏承飞也只是一个陌生人，就是她再同情那个他，也没必要说一点小事记着。
他知道时清妍是不折不扣的颜控，就是你再看脸也要顾及一下男朋友的感受吧。
他道：“照片给我，下次见面我送给他。”
时清妍哦了一声，面上也不敢露出半点不情愿将照片给了他。
沈君祈将照片放在床头柜上。
时清妍脱了鞋子爬到床上，跪坐在他身侧还是又问了一句，“那万一有一天你要和我分手呢？”
沈君祈直接说道：“不会有这么一天。”
时清妍整颗心泛着酸楚。
他要没那么好就好了。
也不对，要是他没这么好，自己说不定都不会和他在一起，又怎么会这么舍不得，又何必纠结呢。
她全然是忘了自己是怎么对人一见钟情的。
那靠的是品性吗？
完全就是一张脸。
就在沈君祈关了灯要躺下的时候，时清妍扯了扯他的衣袖，暖光的床头灯洒下来，沈君祈能无比清晰看到她颤动着如蝶羽一般的睫毛。
两人距离拉进，她眼神躲闪，尾音都有些发颤低语：“有些事我又不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