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踩脏了。”叶凡道歉一声跳下床。
刚跳下还问稳住的队长一听他这话，差点一口栽倒，下床边吐槽，“高先生，您也真爱开玩笑。”
“仪式感要有。”叶凡笑道，“毕竟这里那么整齐。”
队长本来还想继续吐槽，突然意会叶凡是安慰不淡定的鲁定，于是也笑道：“是啊，这看着那么干燥，其他房间应该还也差不多情况。”
“那是当然了。”叶凡语气自信，上前很礼貌打开卧室的门。
门外有个倒下的柜子堵在门口，过道上有不少泥水。
叶凡见状感觉被打脸了嘴角狠狠一抽，好在情况还不是那么糟糕，泥水也就淹没踢脚线没多少，不然他和队长的努力就白费了。
他单手提着鲁定跨过柜子道：“队长不要踢开，出来后顺手把门关上。”
队长明白叶凡是不想让缺口流水冲下里，而且是早知道，因他们跳下来的缺口，距离楼梯转口地板有三十多厘米高。
十三栋二层楼，叶凡带着鲁定和救援队长，按照白河提供的一二层结构图，用脚和拳头击碎非沉重墙，搜寻牛告和李土两家人。
这两家人可是老实人，家原本在爷爷高燕后面，从小跟他们关系非常好。
无论如何叶凡也不允许两人死在这里。
二楼2008号房，李土一家五口在之前泥石流冲撞建筑时，他和老母亲、五岁的幼女、八岁的儿子以及妻子，正在客厅里吃饭，突然门外传出轰隆响声，房子一阵摇动，一家人以为是地震都躲在桌子底下。
一会儿摇晃过了，后李土怕还有余震，就让妻子抱着女儿，自己抱着儿子牵着老娘，赶忙想离开，但打开大门，看见对面六号房墙体倒塌堵在大门口，一大片根本离不开。
当即转身要从窗户离开，哪怕跳下去摔伤，但回头的时候，客厅外阳台有泥水往里冲，更外面是翻滚如浪的泥土。
好在是台风天门窗紧闭，否则早已被泥水冲进屋子了。
一辈子经历不少，李土知道这是后面山体滑坡造成，作为主心骨，眼看着妻女的哭泣，不敢告诉事情，只能忍着说谎，还安慰有救援队过来。
然而坐在客厅等好几个小时，没有救援队过来，而窗外四周早已黑暗无比，门缝里用抹布堵住都一直溢出泥水，迟早要被破开。
李土知道生存无望了，摇醒自己抱着女儿睡着的妻子，和抱着儿子的母亲，把事情告知，并猜测所在屋子被包围了。
两个女人并不蠢，早已预料道情况，李母淡定建议，“那我们自己结束，省得等下水冲进来憋死难受。”
李妻心里多少有点不快，毕竟婆婆七十岁也活够，自己儿女呢？才与这世界见面几年，她跟婆婆感情好不好直接说，就道：“反正我下不去手。”
“我来吧。”李土心里很痛苦，但还是站出来了。
“虎毒不食子，还是我来。”李母说道。
李妻不愿意抱着女儿起来抢过儿子，小男孩被吵醒，看着哭泣的母亲，道：“妈妈，天亮了吗？”
“黑了，永远亮不起来。”李母说道。
李妻咬牙在烛光下的脸庞很是狰狞，这是做母亲的本能反应。
李母能理解，毕竟自己儿子就在身边，但老人心里也明白这时不狠，孙子孙女等下就要更痛苦了，所以撇过头不跟儿媳妇对视。
边上李土没说话，转身走进厨房拿菜刀，他看了眼被自己用胶布和布匹封住的墙，想着干脆打破窗户，让外面的泥水冲进来，闷死自己一家人算了，省得母亲和媳妇和睦一辈子最后有间隙，到下面也不好见面。
不过，终究李土是老实人，他下不去手‘杀’全家。
他出来后，李母伸出老迈的手，道：“老婆子一把年纪了，杀鸡鸭不少，下手知道怎么才不痛。”
呜呜呜……
李妻顿时伤心哭了，儿子紧跟着哭声凄厉，怀中女儿也醒来跟着哭。
“别哭了，至少一家人一起，比老头子好多了，不用孤单走黄泉。”李母语气颤抖。
李土明白母亲心里悲伤和无助，顿时惭愧无声留着泪水，心里对自己的无能嘶吼着，悔不当初听吴强的劝解，执意为儿女享受教育来县城。
李土悔恨交加大叫着，又道：“你们都不要争了，这坏人我来做。”
“不可……”
“不行！”
婆媳俩个人一个哭着喊，一个颤抖喊着。
“都是我才的错，要不是我的贪婪，全家人不用遭难，我罪该万死，多做一份坏人又能如何？下辈子不能做人也没事。”
李土绝望大哭道：“娘、媳妇、儿子、闺女，如果有下辈子做牛做马，我再给你们赎罪。”
哇哇……
李土一双儿女不知道什么情况，在母亲的怀里大哭不止。
李土不忍心但还是压住了，提着菜刀上来，李母突然上来拦住抱着李土，道：“儿啊，我不忍心，我不要。”
李土的妻子不断后退摇头着道：“老人说虎毒不食子，你不能……你不要过来。”
啊啊啊……
李土悲愤的叫着伸手要推开老娘，又哭道：“水冲进来窒息非常痛苦的啊，与其……”
嘭！
这时，卧室之间走廊传来爆声，接着一阵烟尘滚滚冲出来，三个大人同时望过去，一秒后一个不高大的人影从烟尘里冒出来。
“隔壁的结构太散不好找位置下手来晚了，对不起！”叶凡挥手驱散烟尘显出身影而后出声。
“小凡！”
“凡凡哥哥！”
三个大人和两个小孩称呼不同，但激动是相同的，不过只有三个大人的激动是一致。
“叶凡，我对不起，我不听话，我……”
“小凡，你来得正好，李土差点犯错。”
“……”
李土一家人纷纷开口一时间大厅出‘嘎吱’的挤压声外，都是噪杂的人声。
叶凡其实两分钟前就在隔壁，李土一家人绝望的呐喊他都听得到，只是怕破坏结构加速房子破坏速度，就没急着过来在寻找非承重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