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靳南嘴角连一抹笑都不曾扯出,脸上的肌肉紧绷,唇线抿的很直,下颔凉薄。
如果是曾经,他肯定会为年绾绾的离开心痛。
唐靳南紧握成拳的手,攥着砸到了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狭长的眸子猩红,带着嗜血的杀戮。
司文柏下意识的吞咽了口口水,他有点尴尬的摸摸鼻子,然后去端了杯水递过来。
“南哥,你消消火!”
唐靳南没接,司文柏就顺势把水放到了他面前的桌面上。
连看都没看,唐靳南站起来,高大伟岸的身躯投下大片阴影。
司文柏刚站直身体,看了眼眉眼冷淡的唐靳南,动了动唇,还没来及发出声音,唐靳南就从他身边擦肩走了过去。
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角,唐靳南逆着光站在落地窗前,打火机啪的一声,跃起一撮小火苗。
而后,缭绕的烟雾圈圈漾开在空气中,把窗外的景色虚幻了一个度。
司文柏单手插兜,摇晃着身子走到唐靳南的右前方停下。
腰抵在窗台上,后背对着窗户。
有了刚才的教训,司文柏不敢再随便找话题,干脆站在那儿看着唐靳南吸烟。
食指掸了掸烟灰,出乎司文柏的意料,这次倒是唐靳南先开的口。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知道在解释什么,没头没尾又莫名其妙。
司文柏先是愣了下,想到刚才的对话,他顿时明白。
恍然大悟的喔了声。
然后,空气继续沉寂。
唐靳南深邃的漆黑瞳孔,蛰伏着难以分辨的情绪,侧脸立体分明,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司文柏以为他还有后文,看着他等待着接下来的话,结果唐靳南把指尖的烟蒂捻灭在烟灰缸,转身走人。
司文柏耸肩,他早知道的,唐靳南这人不按常理出牌。
“还有两天,就要公开审理张启生的遗产了,这事你难道不管?”司文柏问。
张启生的遗产唐靳南看不上眼,他看上的是通过张氏联接的复杂的人脉关系,还有资金产链。
闻言,唐靳南脚步顿了下,然后神情没有任何起伏的继续往前走,最后坐到皮质躺椅上。
抬眸看向司文柏,唐靳南曲起食指,冷不丁的敲着桌面,“那你觉得应该怎么管?”
所有人都认为,唐靳南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能把张氏收为己有的好机会。
在背后虎视眈眈的人还有很多,人性最残忍的一点就是,对敌人从来不吝啬恶毒的污蔑乃至杀伐。
唐靳南不怕别人说他,他从来没想过要个好名声。
司文柏被问的一噎,坦然的看着唐靳南说,“我想不出来好的办法,不过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去张氏股东手里买股份,然后在张氏的领导层占一个位置!”
唐靳南停了敲桌面的动作,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椅子被摇的一晃。
“现在这个时期,你觉得张氏那些老油条,能舍得轻易放手股份?”
被唐靳南一个反问给问的哑口无言,司文柏如醍醐灌顶。
在众所周知唐靳南很需要张氏的情况下,还去买张氏的股份,这不就明摆着告诉他们,我钱多,让他们来抢钱么?
经过唐靳南一提醒,司文柏才发现自己的办法确实太过蠢笨。
唐靳南倒没其他的情绪,只是拧着眉在深思着什么。
司文柏在医学界享有盛誉,但从来没经过商,对这些懂的也不多。
正因为自己的办法不好,他才想听听唐靳南有什么好的处理办法。
“南哥,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唐靳南淡淡的看着他,缓缓道出了自己推断。
“其实,我们不用急着去收拾乱局争夺遗产,只需要乖乖的坐在这里等着,
因为有人会来求我们去!”
“求我们?谁?”司文柏压抑不住好奇。
据他所知,继承张总遗产最有望的应该就是张夫人和张启生的弟弟张东两个人。
过来求他们,就代表要拿出利益来做交换,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估计不会低下头来求人。
难道南哥嘴里“来求他们”的还另有其人?
那司文柏就更不明白是谁了!
唐靳南眉毛轻挑了下,看样子并没有要给司文柏解惑的意思。
在张总去世后,唐靳南就已经派人监视了张氏,最近几天,有关张夫人和张东发生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前段时间张夫人之所以在网上对年绾绾恶意构陷,是听从了他人的谗言,但是唐靳南并不知道这个“他人”到底是谁。
他的手下竟然也没查出来!
不过现在唐靳南清楚的是,张夫人已经和他背后的人闹掰了。
依照张夫人的性格,她不可能简单的就此罢手,估计等不了明天就会过来求他帮忙。
唐靳南思绪刚落定,办公室的门就从外面被敲响了。
听到冷淡的一个字“进”之后,严浩推开门走了进来,恭敬的对唐靳南说,“唐总,张夫人来找您!”
唐靳南拿起茶轻抿了口,黑眸浮出几缕魄人的暗芒,“让她进来!”
司文柏听到严浩的话,下意识的望向唐靳南,原来刚才唐靳南说过来求他们的人,就是张夫人!
但是······
司文柏完全想不透为什么会是张夫人,眉头拧成一个结。
张夫人的年龄和张总差不多大,虽然也注意保养了,但是毕竟经历了几十年的风吹,总不可能比当下一二十岁的少女更加妙曼动人,所以张总才有半年不回家一趟的“光辉事迹”!
张夫人的长相确实不敢让人恭维,但好歹也是陪着张总白手起家的患难夫人,张总最后如此忘恩负义,确实让人不耻。
张夫人此刻穿着简单的长裙,胳膊处挎着一个黑色的包,保养得当的面部白皙光滑,但还是能窥见眼角处有不少的细纹。
她眼眶泛红,形容憔悴,明眼人一看就会猜,肯定是为丈夫的死操碎了心。
司文柏在各种晚宴上都会见张夫人,而且他们两家的关系也不错,经常会有商务上的合作。
这时看见张夫人,当即站起来给她问候,“张伯母!”
张夫人看见是司文柏,表情本来还是温暖亲和的,现在呢,突然拉了脸色,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撇开视线不再看他。
司文柏后知后觉的摸了摸鼻子,完全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