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里不时传来南沐柔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沈若兮的手被南风紧紧的握着,甚至有些颤抖。
她侧头看了看南风,另一只手抬起来轻轻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安慰似的开口:“别担心,南沐柔那样好的女孩子,宝宝一定不会舍得多折腾她的,你马上就要做舅舅了呢!”
南风挤出一丝笑来,将她另一只手也轻轻握住。
林溪月看在眼里,如今心境不同了,从前期望看到的,现在看来已经与自己毫无干系一般。
南沐柔生得快,六七个小时后孩子便出来了,欧予淮和护士一起将南沐柔推出产房,进了高级病房里。
没有长辈在,一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照顾,哄闹了半天才在林溪月的指挥下把产妇需要的东西买了来。
欧予淮见南沐柔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俯下身子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声音轻轻的在她耳边响起:“你辛苦了。”
南沐柔顿时愣住了,这些时日原本已经对欧予淮彻底失望的心倏然感受到暖意,竟然就这样落下泪来。
欧予淮却是已经起身,走到一旁的摇篮边去,把孩子抱了起来。
是个皮肤白皙的男孩。
南沐柔微微侧头看去,欧予淮抱着孩子的模样很小心,眼底溢出温柔与疼惜。
也就是因为那股子温柔,让南沐柔心底早已做下的决定微微动摇了起来。
南皓月已经彻底退出s市的舞台,南家无长辈,南风作为长兄,自然是要寸步不离的照看着南沐柔,于是沈若兮也天天在医院里照顾着。
别墅里只剩下林溪月和沈岸辰独处,这让林溪月很不舒服。
这些日子林溪月天天往墓园里跑,沈岸辰早就让人把林溪月的父母和哥哥的墓葬在了一处,她过来祭祀很方便。
沈岸辰也一路跟着,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林溪月终于受不了了。
把父母和哥哥墓前的香烛点好,她微微蹩了眉,回过头去不满的看着站在身后的沈岸辰。
他如同一尊雕像一般站得笔直,目光如炬的看着她。
“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跟着我?”
“不放心你。”沈岸辰声音低沉。
林溪月却是不由得冷笑,“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的舒安然吧,我很快会对她出手的,这一次,我可不会留情!”
“我说过我爱的是你!”沈岸辰顿时有些恼了,一把将她扯了过来,强迫她面对着自己,“林溪月,你要对舒安然做什么我都没有意见,但你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林溪月此刻面对着沈岸辰,他眸子里的真诚和微微的恼怒让她心下一动,随即又低头笑了起来。
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信以为真。
沈岸辰却因为她突兀的笑而更加恼怒起来,她是在……嘲笑他吗?
“沈岸辰,你看看你面前的三个墓,里面躺了我最亲近的人。”林溪月侧过身去,目光定定的落在墓碑上。
“我父母哥哥的死,无一没有你的推助,纵使舒安然可恶,可容忍着她伤害我家人的你,又何尝不是在狠狠的往我身上插刀子?”
说着林溪月的眸子越发冷了起来,沈岸辰心里有愧,被她说得微微垂下了眸子。
她的父亲将他全家推入万丈深渊,如今他虽然也有错,可他承认对她的感情,便就意味着自己为了她已经抛下恩怨,她怎么就……不懂他的心意呢?
这样想着,心底越发坚定了起来,“不论如何,你是我的女人,林溪月,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妻子,我会护你周全,不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说着沈岸辰微微一顿,旋即加上了一句:“包括我自己!”
这话说得诚恳,林溪月心底钝痛,却也是真的不敢再信,也懒得再多说,只是转身便要走,又被他拉住。
“沈岸辰!”林溪月顿时恼了,声音也倏然高了起来,“你究竟要我怎样才好?我把一颗心交付于你的时候是你亲手将我推开,现在来说爱我,真的是当我没脑子吗?”
沈岸辰眸色越发深沉,低沉的嗓音似乎带着极度的隐忍,从喉咙里挤了出来:“你要怎样才肯信我?”
林溪月心底恼怒,早已对他绝望的心哪里还看得清楚,只是冷冷一笑,丢下句话来:“我父母若信你,我便信你!”
说完林溪月便转身而去,径直走出墓园上了车。
等了一会儿,见沈岸辰没有跟来,她的目光投向墓园里面,却见他竟然直直跪在她父母墓前,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林溪月心底顿时传来钝痛,说不出的苦涩起来,她回归后沈岸辰做的一切都是她从没有想到的,这让她有着迷茫起来。
沈岸辰说……他爱她。
沈岸辰爱林溪月。
呵,多可笑的笑话!
林溪月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可他如今的所作所为还是轻易的搅弄了她的心中的一潭池水。
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在他口中听到爱这个字。
现在在沈岸辰的心里,依旧认定了是她的父亲毁掉了他的家庭,可是他却不再满心愤怒,甚至就这样毫不避讳的跪在她父母坟前。
竟让她觉得有几分真心。
这样想着,林溪月心底越发乱了起来,索性狠了心,径直开车离去。
刚回到沈家别墅里,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徐影神色慌张的走进房里,急声问她:“林小姐,老板在哪里?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他需不需要我去接一下!”
林溪月微微沉吟,随即冷冷答他:“在墓园,你去接吧。”
林溪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跟着徐影一起回了墓园,车子在门口停下,徐影却没有急着下车去,只是隔着车窗看着墓园里仍旧跪在原处,被雨淋得浑身湿透了的沈岸辰。
林溪月的目光浅浅的落到他身上,示意他有话便说。
徐影微微低垂着眸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沉声开口:“林小姐,虽然之前是老板做错了,可是现在……您对老板也太过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