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岸辰轻轻推开舒安然,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柔声问道:“安然,你哭什么?”
“林溪月她……”舒安然说着眼底露出恐惧,沈岸辰听她提及林溪月,眉头皱得更紧了。
“林溪月刚刚非要让我告诉她,我和你是怎么认识的,我告诉她我们是在德国认识的,她说如果幼时玩伴这个身份能让你青睐有加的话,她也要当!”
舒安然说话中带着哭腔,眼看着沈岸辰眼底生出怒意,心里越发得意起来。
“岸辰,林溪月还说,让我主动离开你,她说你……你爱的是她!”
舒安然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知道此刻沈岸辰已经生出足够的怒意,只装作不知,低下头去轻声抽泣着。
心底却冷冷笑开,欧予淮,你让我说的我已经都说了,这个宝押在你身上,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沈家别墅。
夜已经深了,林溪月觉得困意袭来,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沈岸辰抱着舒安然时的紧张和担心。
呵,原来还是会在意啊。
林溪月心里苦笑,从c国边境回来后,沈岸辰对她的态度一时不错,两人关系缓和了,连床事上他都温柔许多。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反而忘了,他们之间,还有一个舒安然。
人就是这样,得到了一点,就想得到很多。
自嘲的笑了笑,林溪月闭上眼假寐,却听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沈岸辰回来了。
他没有说话,走进房间里关上了门,迅速的脱了衣服,林溪月感觉到身旁的位置微微向下,他已经躺在她身边。
沈岸辰睡觉时习惯在床头留一盏微弱的灯,借着灯光,他知道林溪月在假寐。
“今天安然身体不舒服,我送她去医院……”沈岸辰率先开口。
“嗯。”林溪月从鼻子里挤出来的声音,随即便没了后话。
沈岸辰微微蹩眉,想起舒安然说的话,有些不悦。
沉默蔓延了许久,林溪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情绪越发不稳定,心里越想越乱,索性坐起身来,定定的看着沈岸辰。
她只穿了薄薄的一件丝绸睡裙,沈岸辰看了一眼便有了些反应。
“怎么,舒安然怀着孕,不能满足你,所以回来找我了吗?”
林溪月的语气冷冷的,沈岸辰原本染了情欲的瞳眸,霎时间被怒意代替。
“抱歉,我身体不舒服,不能陪你寻欢作乐。”林溪月说着便要躺下去继续睡觉,却被沈岸辰一把抓住肩膀。
她正要反抗,却被沈岸辰压在身下,他声音低沉的落在她耳畔:“林溪月,承认吧,你吃醋了。”
林溪月被他压在身下,仰面躺在床上,不知为何,眼睛突然酸了起来。
“好吧,我承认我吃醋了,我承认我不想看到每天睡在我身旁的人,去关心另一个女人,可是沈岸辰,你又有勇气承认吗?”
沈岸辰微微一愣,随即冷笑,“可笑,我需要承认什么?”
林溪月好看的眼眸微微煽动了几下,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你爱上我了,你——敢承认吗?”
沈岸辰因着这句突如其来的话顿时生出怒意来,握在林溪月手腕上的双手猛然收紧,林溪月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要被他捏断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林溪月心里苦笑了起来,想着既然话说开了,便就全都说了吧,于是又笑了笑,轻声开口。
“沈岸辰,你和舒安然是怎么认识的?她何以让你如此倾心?”
“我和她的感情不是你能插手的,我们不止是幼时相遇结为玩伴,林溪月,你懂吗?”沈岸辰说着挑了挑眉,警告似的看着她,“她在我最黑暗的日子里,给了我光明和温暖,虽然哪时候我们都还年幼,国外相遇,但是她于我来说,永远是特例。”
林溪月瞳眸猛地一缩,虽然之前就已经托戚月查过,知道舒安然和沈岸辰幼时德国相遇,可是此刻听亲口说出来——
脑海里滚动着一些并不算清晰的画面,两个相邻的小花园里,她和年幼的沈岸辰隔着栅栏说话,分享食物的场景,历历在目。
“在德国?”林溪月有些混乱,轻声问道。
这几乎是同样的故事,难道……是舒安然顶替了她的位置?
这样想着,林溪月的目光落到沈岸辰身上,他鹰隼般的眸子正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
“是。”他答。
林溪月心里一颤,呆愣了许久,大脑还没做出反应,话就已经脱口而出:“如果……那个人……是我呢?”
几乎瞬间,林溪月便后悔说出这句话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沈岸辰眸色猛的冷了,一把甩开她的手,起身站在一旁去,像是躲避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一般。
这个动作刺痛了林溪月的眼。
她坐起身来,不知该说些什么。
“哼,舒安然跟我说时我还不信,林溪月,我本以为你是有点傲骨的,可是——你就那么爱我吗?爱到连骨气都不要,偏要去和她抢这个身份?”
“林溪月,这个人究竟是谁,我心里清楚,不是你一句话就能颠倒是非的!”
沈岸辰的眸色很冷,语气很冷,他甚至不愿意看她,侧过头去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
林溪月呆愣了许久,只觉得心底深处说不出的撕痛起来,疼得她眼睛鼻子皆是一酸,眼泪倏然流了出来。
舒安然赢了。
舒安然赢得彻底又干净,而她,不过是个为了争宠,臭不要脸的想顶替别人的女人。
“哦,是吧,我只是随便问问,是我不对,我……太贪心了。”
林溪月只听到自己这样开口,声音浅浅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随即便躺回床上,背过身去闭上了眼睛,假寐也好真睡也好,她真的不想再看到沈岸辰眼底的那股瞧不起的意味了。
这样也好,免得再去做什么,与他相认的梦。
他们之间已经存在了那么多的问题,他深信不疑的她父亲害死他父母的罪孽,还有他害死她父亲的事实,他陷害她的哥哥,一次次的折磨她。
留下痛恨就好,再相认只是徒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