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她偷偷打量了一眼顾南风,见他跟往日毫无异样,好似之前在面对小许时不是他一般。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暮色四合,月光如瀑一般倾泻下来,随遇楼被笼罩在雪月光华下,一片寂静。
南浔躺在床上,手中握着在青石镇发现的那枚令牌,辗转反侧,心乱如麻。
今日那话,句句皆是出自她的真心,她确实想帮顾南风查清真相,可她又怕,怕随着这些线索,查到一个她不愿面对的真相,更害怕接下来的顾南风做出的选择。
不管怎么说,明日先去李叔家里探探口风再做决定。
南浔在房间心绪不宁,房顶上,同样有一道白色的人影,眼眸复杂。
白日里得画面在眼前闪过,南浔那番话犹言在耳。
今夜的月光似乎格外清亮,顾南风躺在房顶上,兀自望着夜空出神。
星辰隐退,晨光熹微,耀眼的金光笼罩着整片大地,又是全新的一天。
南浔吃完早餐,径自往李平生的家里去了,完全没留意到尾随在身后不远处的那一道白影。
到达李家,南浔敲门,很快李氏就来开了门,看到是南浔时,格外的高兴,忙将人迎了进去,还一面叫李家父子出来。
毕竟也不是什么血脉亲戚,瞧着李氏对自己这么热情,南浔多少有些不适应,一路强颜欢笑。
李氏却并未将南浔的疏远放在心上,一个劲的说着感谢的话,说南浔医术高明,李家父子脸上的伤现今已经好了不少了,虽然落了满脸的疤,不过疤痕正在慢慢变浅,恢复的很快,每天晨起都能发觉跟昨日对比的差异。
李氏话多,南浔插不上嘴,只好一直谦虚的笑。
所幸李家父子很快就出来了,因为伤口痊愈了,所以也没有再带竹翌,而且丝毫也没有遮。
南浔离开了几日,几乎都快忘了二人原来是什么样子了,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大碍了。
两父子到来后,也满口的感谢,尤其是李平生,一直笑不拢嘴,简直要把南浔当做救命恩人了。
他们脸上的真诚和热情倒是让南浔减轻了心底对他们的怀疑,哪怕她没顾南风那么厉害,可跟在他身边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他们这一家子对她应该是真心的。
南浔忙推脱,检查了下两人脸上的疤痕,笑道:“李叔放心,伤口已经结痂,无碍了。”
“都是阿浔妙手仁心,要不我们现在还被那个无良大夫蒙在鼓中呢。”李平生笑得很是慈祥。
南浔笑着点点头,随后道:“李叔,我这次前来,其实是有事相询。”
李平生闻言,好奇道:“何事?”
南浔面上带着笑,闲话家常:“我前日得空回了一趟青石镇,收拾行李时,偶然在箱子里发现一枚奇怪的令牌,不知是何物,以前也从未听爷爷提起过,所以想来问问李叔,看李叔是否知晓一二。”
“令牌?”李平生皱着眉:“是何模样?”
打一开始,南浔就未想过要隐瞒李平生什么,所以也没有掖着藏着,大大方方的将令牌掏出来递给了他。
其实她也是存了心思的,不管此事与李平生和爷爷有无关系,这么做正好也可以试试他的反应。
“这是你爷爷的遗物?”李平生从南浔手中接过令牌,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眼神迷茫,最后摇了摇头:“没见过。”
南浔紧紧盯着他的反应,再次确认:“李叔看仔细了,真的没见过?”
“确是没见过。”李平生笃定的点点头,倏尔笑了:“不过这上面的图案我倒是很熟悉。”
闻言,南浔顿时来了精神,问道:“是么,李叔曾在哪里见过?”
李平生笑笑:“就在我家,我以前有一套茶具,上面的花纹和这令牌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茶具?
南浔回想到之前顾南风的话,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那当真是巧了,李叔在琉璃厂买的茶具,上面的花纹竟和爷爷的令牌一个模子,所以世人常说,无巧不成书。”南浔笑着,表面并没任何异常。
“那套茶具正是南叔送给家父的。”李平生道。
南浔一惊:“爷爷送的?”
李平生点头,两位老人是故交好友,经常互相赠些小物什儿也不稀奇。
南浔却是心乱如麻,她怎么也没想到,查到最后,竟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原主的爷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平生将令牌递还给南浔,笑道:“我之前曾听家父提过,说南叔年轻时曾加入过一个神秘帮派,一手精湛的医术和验尸手法,也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留下一个令牌,也不足为奇。”
爷爷曾经加入过神秘帮派?!
这话又是一道惊雷,在南浔耳边轰然炸开。
南浔曾经也想过,既然爷爷懂得那么多东西,跟偏远落后的青石镇显得格格不入,其身上肯定会有一定的故事,至少绝非一个普通的村民那么简单。
爷爷以前加入的帮派是什么,会不会跟顾南风灭门一案有关?
南浔问道:“我从未听爷爷提起过,是什么帮派?”
李平生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
南浔追问:“那爷爷是一直都住在青石镇,还是半道搬进去的?”
李平生回忆了下:“是半道搬进青石镇的,当初你爹早逝,你娘也在生下你后难产而亡,许是接连遭受打击,南叔不忍再继续呆在伤心地,便带着年幼的你搬了家,也正是那时,和我父亲相识的。”
果真是半道才搬去青石镇的,难怪爷爷的才学跟附近的村民们都相差那么一大截。
南浔深吸一口气,追问:“那爷爷原先的住址是在哪儿?”
李平生想了想:“好像是在……涠洲。对,就是在涠洲!”
“涠洲?!”这么巧,许瀚不也正是涠洲的?
同样也是出了事后搬来青石镇,简直和当年的他们如出一辙。
“怎么突然想着问这些?”李平生后知后觉的问道。
南浔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令牌看着眼生,一时好奇罢了。”
说着,将令牌重新收了起来。 自从南浔将他们父子脸上的烧伤治好后,李平生对南浔所有话都是深信不疑,况且她这番话说得也在理,自然也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