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在那,我自己涂。”
薛昭垂眸说道。
看来,她还真的是为了这张脸才喜欢上他。
真是个浅薄的女人。
若是日后,她发现自己是半个丑陋的魔族,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
薛昭心底漾出一些隐秘的恶意。
除了这张脸,他什么都没有。
他皱着眉坐在那里涂着药膏,手法越发粗暴起来。
“喂,轻一点。”
听澜揪住了他的袖子。
薛昭这才从好似梦魇一般的状态逃了出来,他怔怔的看着她那双满含担忧的眼睛。
心里突然乱极了。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人像她对他这么坏,也从来没有人像她对他这样好。
是为了这张脸,只可能是为了这张脸。
“怎么,怕我弄坏这张你最喜欢的脸么?”
薛昭控制不住恶声说道。
“咦,你也知道自己是我最喜欢的啊?”
听澜双手托腮,笑吟吟的说道。
故意在最这个字上拉长了重音。
薛昭只能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药,便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
药瓶不小心被他摔在了地上,碎了。
里面的膏体洒了一地。
“我不是故意的。”
薛昭呐呐的说道。
“没关系,就算是故意的我也不会怪你的。”
听澜拾着地上的碎瓷片,语气带着安抚的意味。
“嘶”
她皱着眉看着手上的伤痕低呼出声。
“没事吧?”
薛昭立刻出言问道。
“怎么,你关心我?”
听澜抬起头,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
手上还在不停地滴着血。
“怎么可能!”
薛昭急忙反驳道,似乎说慢了一点就会坐实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似乎也对自己之前看似关心的反应有些莫名,又补充道:“你在宁掌门面前那般讲话,若是你有什么闪失他难保不会罚我。”
“对,就是这样。我不可能会关心像你这样即恶毒又变态的......”
薛昭说到一半停住了。
“喂,你别哭啊......”
薛昭蹲下身子哑声说道。
她就这么不说话,冲着他掉眼泪。
大片大片的泪珠砸在地板上,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偏偏她不肯哭出声音,只是咬着嘴唇倔强的看着他。
眼泪汹涌成河,几乎要将他溺毙在里面。
薛昭呆若木鸡。
这个女魔头竟然会哭,他还以为她是钢筋铁骨,宁可流血也不肯流泪的人。
在这世上他并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但是偏偏害怕女人哭。
尤其惹哭她的那个人还是他。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
薛昭拧巴的道着歉。
可是她的眼泪攻势还是没有停止,反而流的更凶了。
薛昭心虚极了。
“只要你不哭,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真的?”
听澜抽噎道,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真的。”
薛昭点了点头。
答应过得事,绝不反悔。
左不过就是被轻薄一下,他受得住。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听澜站起身,胡乱的抹了抹眼上的泪水。
薛昭松了口气也站了起来。
他闭着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张开了双臂:“来吧。”
他知道她喜欢他这幅皮相,是抱还是亲都随便吧!
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听澜坐在凳子上看着他的样子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干嘛?”
薛昭掀开了一只眼皮,有些疑惑。
什么情况,声音听起来不在他身边。
薛昭挠了挠头,疑惑的看向了旁边,听澜正端着茶杯一脸好奇的看着他,眼角鼻头都红彤彤的。
看来是他误会了。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下。
听澜将茶杯掩在唇边,挡住了嘴角的笑意。
半晌,才悠悠的说道:“要求我还没想好,先欠着吧。”
她舔舐了一下手上的血迹,眼睛里闪过一丝幽光。
“好了,既然你的伤好了,就回去休息吧,我会我叫人给你送饭。”
听澜站起身走到了门前,送客的意思很是明显。
薛昭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这人真的要让他住在这里呢。
“嗯。”
薛昭点点头,踩着院里的青砖便想离开。
“等等,你去哪?”
听澜叫住了他。
“回去啊。”
他疑惑的转过了身。
“你觉得我会让你回到你那个连门都没有的破草屋吗?”
“你的房间在这里。”
听澜指了指旁边的偏殿。
“这不太好吧......”
薛昭皱了皱眉。
“有什么不好?要么住在偏殿,怎么住我的房间,你自己选吧。”
听澜叉着腰趾高气扬的说道。
薛昭没再反驳,咬咬牙朝着一旁的偏殿走了过去。
果然她刚刚那副样子都是假象。
这个虚伪的女人。
听澜看着他不情不愿的背影控制不住笑了笑。
原来眼泪攻势这么好用。
不光骗到一个要求还让他听话了许多。
翌日。
听澜看着桌上的书籍,有些无语。
一节课下来,她什么都没记住。
甚至还睡了一觉。
她偷偷瞧了瞧一旁的薛昭,眼神专注,身姿挺拔。
一看就是认真学习的样子。
听澜倚在身后的靠垫上叹了口气,没想到,她原来是个学渣。
她百无聊赖的翻开了修道入门手札,里面画了一堆图画,看着十分好懂。
她正起身,开始照着手札上的小人打坐起来。
闭上眼睛,感受着环境与身体的联系。
放空。
静静地感受周围的灵气。
原主是三灵根,木土水。
相辅相成,倒是很得当。
可惜灵根这种东西不是越多越好,三灵根修习比双灵根要难上许多。
灵根越多吸收的灵气便越杂,她若是想成为强者,日后必然得洗髓。
听澜感受着空气里的五种元素,费力的将其中的木土水元素分散吐纳吸收。
奈何根本毫无用处。
无论吸收了多少元素,都和泥牛入海一般毫无作用。
听澜叹了口气,默默的睁开了眼睛。
她四下看了一眼,旁的弟子们早就离开了。
也不知道她刚刚打坐了多久。
一旁的薛昭还在入定。
身上穿的还是之前和她同款的那件玄衣。
他眉眼生的出色极了,闭眼的时候纤长的睫毛微微轻颤,好似蝶翼一般。
听澜正坐在了他面前,手拄着膝盖,将他上上下下瞧了个遍。
嗯,美极了。
值得她再多待几年。
直到薛昭的脸上开始淌出一层黑色的东西,还散发着一股子味道。
听澜立刻向后退了退。
良久,薛昭睁开了眼。
整个人的身上已经除了眼白全都是黑色的物质。
他引气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