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站了三三两两的捉妖师。
他们是被秦玄的烟花，引来的。
皇帝暴虐好色，天下人皆知。
自愿来这宫里救他的，显然只是为了银两而已。
听澜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来的好。
“陛下，人已经带到了。”
周福海弓着腰，恭敬的说道。
台下，被囚于笼中的林晋阳被带了上来。
他似乎因着缺水，又晕了过去。
尾巴也变回了双腿。
身边，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几个没见过世面的捉妖师，均被眼前人的美色震惊到了。
“这样貌，绝非凡品！”
“这得是什么等级的妖怪啊。竟然生的如此貌美。”
“啧啧，真是让人见了就腿软。”
“嘘，小点声，皇上还在旁边呢。”
“......”
几人极为小声的在一旁感叹出声，如果不是听澜如今耳力极好都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她挑了挑眉，抬指对着林晋阳弹了一下。
很快，他便睁开了眼睛。
朦胧之中，直接对上了凌霄似笑非笑的表情。
被属于自己的脸盯着，搁谁谁都慌。
“妖，妖......”
话未说完，身上被人泼了一大桶的凉水。
熟悉的灼烧感又萦绕在身上。
林晋阳粗喘着气，眼看着自己的腿又变为了鱼尾。
脸色，也变得惊恐起来。
“鲛人！”
“天啊，竟然是鲛人！这要是吃了它的肉，岂不是......”
那几个捉妖师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没想到，自己来这一趟，竟然能开如此眼界，个个眼里均带了几分痴迷之色。
长生不老的东西，谁人能不喜欢？
“长安，这把匕首你拿着。”
“割下来的肉，便让这几位玄师先替朕试一下吧。”
凌霄指着小太监托盘上的匕首，慢条斯理的说道。
“陛下，这未免血腥了一些，公主大人不宜在此。”
秦玄走上前，拱了拱手道。
“有什么宜不宜的？他伤了父皇，我就是要亲眼看着它受刑！”
林姝瑶说着，已经抓起了匕首。
看着笼子里的“异类”，脸上满是愤恨。
“瑶......！”
林晋阳未等念出声，尾巴已经被割下来一片肉。
绿色的血液溢了出来。
味道让人闻了便想生生的上前啃上几口。
听澜看了一眼四周神色各异的人，垂了垂眸。
障眼法，倒是好用。
“这块，有谁想要先尝一下？”
林姝瑶刀尖上扎着情透的肉块，朝着几个捉妖师比了比。
她尽力压制住了自己心底难言的渴求。
眼前的肉块，像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一样，一直在勾引着她。
“公主殿下，小的愿意为陛下分忧。”
一名尖嘴猴腮的捉妖师朝前走了一步，打了其他几人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皇宫之内，无人敢言。
林晋阳捂着自己尾巴上的伤口，痛到无法呼吸。
血液还在不停的往下留着，发出了极为诱惑人的气息。
殿内许多人，已经坐不住了。
就连秦玄，都有几分目眩神迷。
实在是，太香了。
让人闻着，便想将他活吃了！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捉妖师身上。
只见他略显虔诚的捧着手中的肉块，张开嘴便咬下了一半。
连血液，都来不及擦拭，便一口一口的吞进了肚子里。
表情满是满足。
凌霄看着面前的场景，冷笑了一下。
有趣，人吃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真不知道他们发现了真相后，会怎么做呢？
他禁不住有些恶毒的想道。
背上被人轻轻的抚了一下。
他侧过身，刚好看到那人葱白色的玉指，正轻柔的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听澜朝着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着前方。
凌霄转过头，刚好看见林姝瑶又割下了狗皇帝的一块皮肉。
场面，血腥至极。
在她的眼里，自己是割了妖物的尾巴。
只不过，在凌霄他们两个的眼中，便是她活活剐了自己亲爹的腿肉。
鲜红的血，刺目。
“这第二块，哪位要尝一下？”
林姝瑶举着手里的“鱼肉”，悠悠的问道。
她表情轻松，眼里满是大仇得报的喜意。
很快，第二块肉也被人喜滋滋的吞了进去。
皮肉连着筋，被他急切的吞入了腹中。
很快，那几个捉妖师均吃到了一口能长生不老的“鲛人”肉。
手上，嘴上，都是鲜红的血液。
场面，极为震撼。
没有人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是错的。
“父皇，他们几个看样子没有大碍。这肉，应当是安全的。”
林姝瑶提着裙摆走到了凌霄面前，欣喜的说道。
“公主似乎忘了一件事，陛下受了伤。”
她瞥了一眼凌霄的腿，暗示道。
“若想验证是否有用，应当先在有疾的人身上实验一番吧？”
听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几个沾满人血的捉妖师，语气有些冷。
“二、卫正使所言极是，先把他们的腿打断了，实验一番吧。”
凌霄一只手拄着椅子，淡淡的说道。
此时，没有人质疑他的决定。
因为他现在，是帝皇。
打杀一个人，连罪名都不需要。
多可笑。
很快，便有侍卫上前，压住了那几个有些怔然的捉妖师。
连挣扎都没来得及，身体都被人压倒了。
木板重重的砸在了他们的腿上，发出了生生闷响。
让人听了，心里发麻。
三十下之后，凌霄才叫了停。
“长安，再重试一遍吧。”
“看看这鲛人肉，是否如传言一般，能活死人，肉白骨，长生不老。”
凌霄歪着头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知为何，林姝瑶觉得自己在他的话里听到了杀意。
但她并未感到疑惑，想杀一个妖，再正常不过了。
“是，父皇。”
林姝瑶柔声说道，很快，便将之前做的重复了一遍。
这次，几人早就没有之前那股子急不可耐的贪婪之色。
半条命，都快没了。
连张口，都有些艰难。
秦玄看着眼前的一切，垂下了眼眸。
无论如何，身为臣子都不能质疑天子的决定。
就算，是错。
听澜瞟了一眼他那垂首的样子，轻哼了一下。
愚忠之人，真是无用。
她本来打算，若是男主出言求情，她便将这江山交于他手。
如今看来，真是想多了些。
良久，那几人看着并未有好转的样子，反倒是更加虚弱了些。
而林晋阳，早就昏死了过去。
双腿上，已经没有半块好肉。
连骨头，都露了出来。
听澜看着，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前世，这样的待遇，凌霄遭受了多少遍？
她难以想象。
遭受这样的痛楚，他都不肯流下一滴眼泪。
心性，可见一斑。
这人世间的虚伪，让人作呕。
是妖便该杀。
身居高位，便有人追捧。
一个决策，便能让人为之丧命。
如此，都有人追随。
这算什么道理？
她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露出了一个不加掩饰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