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听澜刚刚走到宫门口,就看见秦玄正在入口处张望。
见她来了,像松了一口气一样赶了上来。
“卫师弟,你怎么才来?陛下正急召我们入宫呢!”
秦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急促。
他脸上还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师兄这是排查了一夜?可有什么收获?”
听澜一边朝前走着一边明知故问道。
她这个罪魁祸首就好好的站在这儿呢,收获定然是不可能有的。
秦玄摇了摇头,脚步愈加急促了些。
“昨夜搜查了一夜,典狱司更是审问了一夜,一无所获。”
“陛下醒来后龙颜大怒,不由分说就砍了几个人。”
他蹙着眉头似乎对皇帝的行为颇有微词,但碍于身份并不敢说些什么。
听澜听着他的话,表情有些微妙。
就这么一个好色暴虐之辈,凭什么能成为天下之主?
让他死无全尸,才好。
“师兄,你的道术这么好,为什么非要守在宫里埋没你的才华呢?我觉得,外面受苦受难的百姓更需要你。”
听澜眨了眨眼,岔开了话题。
男主对她来说是很大的阻碍,只有让他离开这里,她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况且,他的存在本应平定天下所有作乱的妖魔鬼怪。
这,是他身为捉妖师的使命。
“卫师弟,此话切莫让旁人听到。”
“我本就是为了辅佐皇室而生的,这皇宫,才是我的战场。”
秦玄看了一眼周围的宫人们,眼神有些警惕。
宫里人多耳杂,这段话若是被人报告到了上头,只怕卫师弟难以善终。
他看了一眼听澜有些冷淡的面容,心下轻叹了口气。
师弟还是不够成熟,即使已经能同女子......,想法依旧理想化。
斩妖除魔,保卫苍生。
他何尝不想?
只是,皇粮不是他想不吃就能不吃的。
秦玄敛了敛眸,神色凝重。
父亲健在,家族兴衰都靠着他。
若他只是孤家寡人,这宫里又怎么拘的住他?
秦玄自嘲般的摇了摇头,脚步更快了些。
不快一点,皇帝等急了又得怪罪。
他承受不起帝王之怒。
听澜看着秦玄有些弯曲的脊背,冷哼了一声。
这还是她见过的第一个不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主。
可惜,愚忠。
已经拥有了非人般的能力,为何甘心屈居人下?
乱世出英雄,这皇帝,谁当不是当?
听澜一路沉默着跟着秦玄走着,期间还路过了昨夜着火的宫殿。
房子塌了又着了火,如果不是秦玄出手,这宫里只怕都会变为一片火海。
还真是能多管闲事。
听澜剜了一眼秦玄的背影,心里有几分烦闷。
走了一刻钟的时间,终于到了乾坤宫的正门。
周福海正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见到他们两个身影,才停下了着急的脚步。
“二位正使,怎么才来呐!陛下,已经等的不耐烦啦!”
他声音尖细,让人听着就不舒服。
就算不用他说,听澜也知道狗皇帝气急。
那门前的一摊摊血迹,已经足够触目惊心。
殿前砍人,可不是气出了个好歹么。
“公公久等了,门口耽搁了一会儿。”
秦玄声音里带着一丝倦怠,他的眼神还停留在那刺目的血红上。
随即,移开了目光。
为人臣子,只需服从命令。
“好了,快跟着咱家来吧!”
周福海弓着腰进了大殿之内,他们两个也一同跟了上去。
大殿内,空无一人。
周福海不曾停留直接领着他们到了内室,奇怪的是,里面连个宫女都没有。
就连周福海,也是送他们入内后便离开了。
听澜心中诧异,她抬眸看了一眼,隔着层层叠叠的珠帘纱幔,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躺着的人影。
叫人来自己在这躺着,还有脸砍人?
怎么不提替那好人死了呢?
听澜眼光如刀一般射向隐在纱幔里的人,里面满是杀气。
“见过陛下。”
秦玄微微鞠了一躬道。
听澜并未有所动作,她从来不拜垃圾。
当然,对外,她说的是,凡是受了她的礼,都会折寿。
因为她,命格太硬。
为此,还特意制造了一堆事故。
自那以后,就算她想拜,皇帝都不肯。
“呵,朕的话,你们都不听了是么......”
“朕不过是受了一点伤而已,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把朕放在眼里!”
林晋阳声音粗哑难听,一听就知道是声带受损了。
说完,他就随手扯了个玉枕砸了过来。
瓷片分崩离析,碎裂了一地。
有一片,划过了秦玄的眼角。
血丝顿时涌了出来。
“微臣知错。”
秦玄不卑不亢的说道,身子站的笔挺。
他嘴上虽说知错,表现得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连每回都弯的极低的腰,都直了起来。
听澜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里满是兴味。
男主,竟然生气了。
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看向层层遮挡内的人影,缓慢的朝前走了一步。
拨开了最外层的珠帘。
“师兄先不要急着道歉,这人都不敢用真面目示人,怎么可能会是陛下?”
“就连声音听着都不对劲。”
“昨夜,陛下遇刺后,从未出现。”
“我作为玄师,有理由的怀疑,他是冒牌货。”
听澜慢条斯理的说着,遮挡的帘子已经被她掀开了几层。
最后,只剩下床头的一层阻隔。
不知为何,见她靠近,那道人影反倒闪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