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赟不仅不同意酒珊娘去偷请帖,而且他的心里还松了一口气。
祭祀一般都是在春初秋末的时候进行的,春初祭祀是祈祷上天风调雨顺,百姓安康,而秋末祭祀是为了向天神表达感恩之情,感谢天神给予了百姓食物。
但是现在明明就不是祭祀的时候,夏末秋初的季节,夏日的炎热刚刚褪去,秋天的飒爽一刚刚来临,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夏天躁动的气息。这样的季节,根本就是人心最不安稳的季节,是祭祀的大忌。
郑赟觉得这个祭祀根本就是不伦不类的。而且听说这个祭祀是完全按照酒氏一族的祭祀方法来的时候,更是觉得好笑。
酒氏一族的祭祀礼,外人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的,除了族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和族长能够陪着酒女进入祠堂,其他一干人都只能跪在祠堂外面,一直到祭祀礼结束。
因此酒氏的祭祀到底是怎么进行的,根本就没有人知道的。
祭祀,本就是与天沟通,其产生的神力,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得了的,这也是为什么酒氏一族的祭祀,真正参与的只有德高望重的长老和族长了。
这些,郑赟都是从他的父亲那里知道的。
所以从一开始郑赟就知道这个祭祀是假的,要么就是一个陷阱。因为根据记载,只有觉醒之后的酒女才会有这个与上天沟通的能力。
演练场周围都是一群穿着银色铠甲的士兵,他们每个人手里都配着一杆银枪,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不敢靠近,他们都是经历血的人,一个眼神,都能把人吓得腿软。
不过好在他们纪律严明,能有邀请帖子的人自然不会被这些士兵的气势给吓到了,至于不能进去里面,只能站在外面围观的普通百姓,自然不敢惹这群人。这些士兵不过是起到一个威慑的作用。
但是酒珊娘知道,一旦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士兵肯定不仅仅是威慑了,这些人的作战能力绝对不容小觑。
酒珊娘观察了下四周,她如果偷了邀请帖子的话,不被发现的概率很低,而且如果被发现的话,她一行人肯定能够逃得掉的,但是周围的这些百姓却不一定会因为无辜就被放过的。
再看看那些拿着邀请帖子进场的人,他们相互拱手寒暄着,看起来都非常的热络,酒珊娘猜测,这些人就算是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热切的话,但应该还是彼此认识的。想到这里,她把偷请帖的想法给压下去了。
“嗯,那就在这里看吧!”
酒珊娘最后对郑赟说道。
郑赟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现在这里人特别多,大部分都是想要见识“酒女”,但是他们更多的其实也不过是来凑热闹而已。还有另外一群人,甚至见这里人多,还摆起了摊子。
有卖糖葫芦的,有卖盐津瓜子的,甚至连卖头绳头花的都有。一些大姑娘小媳妇,围着这些小贩讨价还价,那架势看着不像是来参加祭祀的,倒像是来赶集的更说得过去。
酒珊娘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祭祀礼一般都是古之传下来的乞求上天庇佑,或是感恩上天的仪式之类的。虽然说随着时间的流逝,祭祀的很多地方都有所改动,几百年过去,甚至可能被改得面目全非的,但是无论怎么改动,祭祀的目的应该都不会变。
祭祀礼不管是什么样的形式,总不能逃脱开庄严肃穆,虔诚和真心这几个字。
但是在这里,酒珊娘感觉不到一点儿庄严肃穆,就更别说虔诚和真心了。
“这祭祀礼果然不对劲!”
酒珊娘琢磨着说道。
这个时候酒昊、石敢当和梦锦然三个人都钻入人群里玩闹,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这里人多,又有石敢当护在酒昊身边,酒珊娘倒不担心。酒珊娘此刻是和郑赟站在一起的。
酒珊娘没有看到郑赟浑身别扭,他既想靠近酒珊娘,却又害怕靠近酒珊娘。等听到酒珊娘跟他说话之后,才发现自己心里那么忐忑不安,但是酒珊娘却没有丝毫发现,嘴巴张了张,差点就把那隐藏在心底难以说出的渴望说了出来。
可是下一瞬间,郑赟嘴角就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那笑容里面是满满的自嘲。
他心里想,郑赟,你不要太贪心了,能这样看着她就应该满足了,不能奢望太多的,贪心的人必将失去他的心爱。
“嗯,不像是祭祀,倒像是赶集!小姐要小心。”
其实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郑赟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酒珊娘一点儿都没有发现郑赟的异样,她点点头,想的是郑赟这比喻倒是恰当,赶集,这样想,她就不禁笑了出来。
“我虽然不知道祭祀具体是怎么一回事,这氛围的确是太散漫了。”
酒珊娘也说道。
此刻两人看似是并肩走着,但实际上郑赟却是落后酒珊娘半步。
两人不过随意走着,突然就发现周围人似乎变少了,也没有看见穿着银色铠甲的士兵。
两人对视一眼,事有反常必有因。
就在这时,就听得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点点地传了过来,听那些脚步声,来得人还不少。
此处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却没有什么可躲藏的地方,不过好在路边有两棵巨大的,直插云霄的大树,树干挺拔,光溜溜的。一般人怕是根本就爬不上去,但是对于酒珊娘和郑赟这两人来说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这两棵树的树冠浓密,如果有人躲在树上的话,从下往上是很难被发现的。
两人此刻也不用说话,当机立断,一人就选择了一棵树,飕飕两下,也不见得两人是怎么上树的,眨眼间就到了树上了。
浓密的树叶将酒珊娘的身影严严实实地遮盖了起来,郑赟躲在另外一棵树上。酒珊娘看不见郑赟的身影,郑赟也看不到酒珊娘的身影。
当然,树下的人也不会发现此刻那不起眼的树上躲了两个人,但是树上的人却可以依着居高临下地姿势,颇有登泰山而观天下之势,能够将树底下的人和事情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