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果然很识趣的没有再出来了。
酒珊娘在酒夫人的院子里用过早膳,因为急着想要知道脑袋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没有像往日一样和酒夫人聊天。
酒夫人对丈夫道,“唉,珊娘也长大了,跟我都不亲了。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准备给她相看人家了?这相看再定亲之后肯定还得等个两三年,也是差不多了。
这一眨眼,珊娘就长大了呀!”
酒大人的嘴角抽了抽,也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这个夫人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不过大部分情况下都不会做到的。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到爱妻道,“还是再等等吧,老爷,我们不急,还是再留珊娘几年,反正我们又不是养不起。”
对,对,你说得都对。
酒大人在心里无奈地说道。
……
酒珊娘回到了自己院子之后,就直接回了寝室,把绿芳给打发出去了,甚至不许绿芳在外次间守着,只道,“你在门口呆着,我没有让你进来你不许进来!”
小姑娘虽然娇蛮,倒是也可爱。绿芳虽然不知道主子要干什么,心里也担心,她点着道,“好的,小姐。”心里却想着,一旦有什么事情,即使小姐不让进去,自己也要进去的。
要知道有一回小姐在屋子里烧书,差点把屋子都给烧着了。只不知道小姐这次是想要干什么。
打发了绿芳走了之后,酒珊娘又在屋子里寻找了一圈,屋子里的确没有人。她这才坐下来,先是喝口水,才轻声道,“喂,你还在吗?”
郑赟就道,“小姐,我在的。”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酒珊娘好奇地问道。
“小姐,我是郑赟。”
“那我问你,郑赟你为什么在我的脑袋里,你是夺舍吗?我看很多话本子里写有很多历劫失败的仙人都要夺舍的,你是仙人吗?不过你是个男人,夺舍一个女人的身体可不好!”
酒珊娘一下子就说了很多的话,他天真无辜的话让郑赟差点没有被噎死。再想想小姐最是爱面子,如果等从乾坤世界里出来之后记得她竟然说了这样好笑的话,而且还被自己给知道了,也不知道会多么地恼羞成怒了。
郑赟心想不能酒珊娘继续问下去了,他赶紧道,“小姐,我是来帮你的,你要注意酒幽幽!”
“我当然会防备她了,可讨厌她了。不过她已经被爹爹给赶出府去了,以后都不会见到了。”
酒珊娘今天去酒夫人的院子吃早膳的时候就听酒大人提起来了。酒幽幽已经跟着她父亲回老家去了。也是父亲还在,也没有赖在叔叔家里的道理。
“不是这样的,她是”关键
郑赟要把事情说得一清二楚的时候,却陡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突然觉得神识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排挤着,一阵眩晕,等他清醒时,却是发现自己的那丝神识竟然是被强行剥离了酒珊娘的神识了。
“不是这样是哪样啊?你怎么不说话了啊?”
酒珊娘继续问道,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人再回答她了。
“仙人,你还在吗?你说话啊!”
“小姐,奴婢在您有什么吩咐奴婢的?”
绿芳听到酒珊娘说话的声音,以为是酒珊娘再找她,想要推门而入,好在是忍住了。
“没叫你呢!”
酒珊娘没好气地说道。
脑海里的声音没有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酒珊娘觉得好不容易出现的一点兴趣又不见了。
她整个人躺在床上,恨恨地敲了下床,又坐了起来。
那人提到了酒幽幽,还让自己注意酒幽幽,难道酒幽幽有什么特别的吗?不过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忘恩负义,谄媚巴结的小人。难道仙人是要去夺舍酒幽幽的身体吗?
“绿芳,我要出门!”
酒珊娘做了决定。酒幽幽是昨日傍晚被她爹领走的,但是凭酒珊娘对他大伯的了解,她大伯肯定不会那么干脆的离开这儿回老家去的,所以这会儿肯定还在城里。
绿芳让紫衣去叫府里的小厮备马车,直到上了马车之后,绿芳才问道,“小姐,这并不是去太白楼的方向啊,您是要去哪里啊?”
太白楼是个三层的小楼,楼下是给贩夫走卒喝茶歇脚的地方,另从一个地方可到二楼,二楼的大厅就是稍微有点钱的人会去消费的地方了,至于一些包厢,也只有达官贵人才会用的。至于三楼,是个银楼,卖的都是一些花样款式格外新意的头面首饰之类的东西,闺阁中女子都为能有一套太白楼的头面为豪。
酒府算不上是格外富裕,但是知府大人的府上总不会差到哪里去的。酒珊娘倒是两三个月都能买一次太白楼的首饰,但是即使如此,一整套的头面她也不过就只有一套而已。
不过太白楼生意兴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里服务周到,即使你什么也不买,那里的小二也不会露出别的表情来。一来二去的,闺阁女子闲来无事都会去太白楼逛一逛,即使买不起,看看心情也是很好的。
何况都是贵女,也总不会每次都空手而归。有时候遇上了对头,甚至会多买几件,就为了气气死对头。
不过酒珊娘可不会做这种蠢事,难道是要告诉人家知府家里钱多得很吗?
因为酒珊娘多数都是只看不买,因此外面的人倒是传知府两袖清分,公正廉洁,连自己唯一的女儿逛太白楼都是只看不买的。
当然这里面的鄙夷的成分更多一些了。
“不去,我们去八五胡同。”
酒珊娘说道。
八五胡同的环境不错,这里住的多数都是外地的走商,因为手里有钱,倒也不愿意让自己吃苦的。酒珊娘之所以要来到这里,就是因为酒幽幽父女如今就住在这里。
酒珊娘的大伯带着女儿来二叔这里,说得好听是思念在外为官的哥哥,其实不过是过来大秋风的,却又说不出投奔的话来。
甚至把酒幽幽扔到酒府的时候,还道,“珊娘一个人也闷得慌,不如让她表姐陪陪她。”
话说得再好听,也改变不了打秋风的事实。
酒珊娘也不是看不起打秋风的行为,酒府每到冬日里还会到城外布施给贫穷人呢,资助一下自家亲戚又何妨的?但是问题是帮助外人的话,外人还会感激你,可是这帮助亲戚,别说是感激了,人家还觉得你这是应该的,心里还委屈着呢!
酒大人为了让自家兄弟住的舒心,特意在八五胡同租赁了一个小院子给酒珊娘她大伯住,之所以让他住到这里,也是因为士农工商,商的地位最低,酒珊娘的大伯也不会被人看不起。
但是酒珊娘她大伯却觉得受伤,自己是被自己兄弟看不起呢!不然怎么把自己安排在一堆商人这里呀!
酒珊娘觉得好笑,想起酒大人说起这件事情气得胡子都要飞起来了,心里想,那一对果然是父女,都是臭不要脸的!
马车走得快,很快就到了八五胡同,并在一座小院子里停了下来了。
酒珊娘掀开帘子,抬头就看见那座院子上边写着,“酒宅”,金漆的大字,看起来倒是很气派。
“绿芳,你去敲门!”
酒珊娘吩咐道。
“是,小姐!”
绿芳跳下马车,执起门上的铜环,扣扣地敲门了。
“来啦,来啦!”
院子里有个老人的声音应道,不过一会儿门就打开,一个头发全白,精神却看起来不错的老头子探出脑袋,眯着眼睛看着酒珊娘一行人。
“福叔,是我嘞!”
酒珊娘没有想到来开门的竟然会是从酒府告老离开的福叔,小时候福叔就对她很好,她高兴得跳下来,喊道。
“唷,是小姐啊,老奴有眼无珠,差点没有认出小姐,该打,该打!”
“福叔,这不怪你,是我长大了嘛!对了福叔,你怎么在这里呀!”
不等福叔回答,院子里面有人问道,“死老头,死哪儿去,到底是谁在外面呀!关门,关门,今天不许开门,谁来也不许开门!”
这声音不用福叔说,酒珊娘也听得出来是酒珊娘她大伯的。
只是没有想到她大伯平日里表现得也是和蔼可亲的,一副读书人的样子,只不过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读出什么功名就是了。可是这人却也不想着做别的营生,只整日里以读书人自居,却没有什么真本事,只觉得是个读书人就高人一等了似的。
“哎呀,原来是大侄女来了,是不是你爹来说不用搬了?真是,这事情派个下人来说一下就好了,何必大侄女来走这一趟了?哦,说起这下人,侄女,这我可不得不说你了,这看门的老头可不安分得很,人老又不中让你爹换个年轻力壮好看的来!”
“好看的?”
酒珊娘眉眼里已经有了怒气,他这样欺负福叔,还想在八五胡同里住着,别说她老爹酒大人已经下定决心把自己哥哥撵回老家去,就算是老爹一时心软,酒珊娘也不会让这对父女住在这里的。
不知道为什么,当说到“好看”的时候,酒珊娘她大伯的眼睛里冒出金光来,酒珊娘也就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人是什么德性了,一时只觉得十分的恶心。
不过想到自己这次是来见酒幽幽的,或者是说看看那仙人是不是住在了酒幽幽脑袋里去了,又或者直接夺舍了酒幽幽的身体了。
“表姐呢?表姐前几日不是要给我道歉吗?我那时候刚落水,身体还没有好全,难免有些冲动,现在回想起来有许多的不对,想着姐妹一场,也不能这么过分,就想着过来跟表姐说声对不起,只不知道表姐能不能原谅我!”
“哼,想要我原谅你,做梦吧!”酒幽幽突然出来,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或许你给我跪下,磕头三下,行大礼,我就大度地原谅你了!”
“你胡说什么,珊娘难得来找你,你怎么说话的,你们两姐妹好好谈,幽幽,你是姐姐,要让着点珊娘。”
酒珊娘的大伯看似义正言辞地说道,但是他的语气里却是一副非常得意的架势。
酒珊娘满头黑线,难道这两人就没有发现自己说的不过是客气话吗?
莫非他们的国文是骑射老师教的不成?
等酒珊娘大伯离开之后,酒幽幽就得意地道,“你磕头吧,磕头我就原谅你!"
“酒幽幽,我觉得你该好好照照镜子,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脸怎么就那么大呢?”
酒珊娘目瞪口呆了一会儿,也渐渐地缓和了过来。
“行了,我今天来找你也不是跟你说这些废话。我问你,你有没有听说过郑赟这个?名字”
酒珊娘不打算跟这个人再耗下去了,简直是浪费精力,干脆开门地问道。
“郑赟?男人的名字?”
酒幽幽一听这名字,高兴地差点就蹦了起来,道,“酒珊娘,你好不要脸,小小年纪就私通外男,我要告诉婶婶去,要是让人知道了,你得去浸猪笼!”
“哼,谁跟你说郑赟就是个男人的名字了?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疯了吧!”
酒珊娘也不客气地说道。
她拂袖离去。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叫郑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仙人的人并没有跟酒幽幽讲过话,也没有夺舍酒幽幽的身体了。
那他会跑哪里去了呢?
至于注意酒幽幽?她倒是注意了,一个小人而已,不久之后就见不到了呢!
酒珊娘带着绿芳离开八五胡同,还顺带着把福叔也给带回去了。
原来福叔已经回家和儿孙住在一起,只不过他这个人闲不下来的,听说酒大人在替哥哥找管家,他就毛遂自荐了。不过这会儿,他早就后悔了,如果不是看在酒大人的面子上,他早就离开了。
酒珊娘让人把福叔送回他儿子家里,才回家。
出去了一早上,肚腹空空如也。一回到家里酒夫人就张罗着酒珊娘吃午膳了,午膳过后,酒珊娘在院子里散步消食了,就被人劝阻着回房里休息,理由就是酒珊娘大病初愈,早上又出门一趟,一定是累了。
有一种累,叫做别人觉得你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