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嬷嬷被打死了,老管家呆呆得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走到木嬷嬷身旁,将手放在木嬷嬷鼻子底下一探,果然没了呼吸。他的双手颤抖着,似乎不大相信,又把手指摁在脖子附近的动脉上,动脉不跳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其实何必去探鼻息,查动脉,那样的力道,又从半空摔下来,如今摔得满脸都是血,一看就是死了的。
老管家抱着木嬷嬷的尸体,忽然就哭了起来,已经七老八十的年纪,却不顾一点儿的形象,哭得涕泗横流,头发乱糟糟的,那点子往日的干净得体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酒昊也吓得愣愣的,她只看见木嬷嬷冲上去要伤害酒珊娘,早就没有了理智,一股脑就出手了。只是他出手没有分寸,哪里知道不过是一拳就把人给打死了。
如果是梦锦然,就算是真打死人了,他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又不是没有打死过人;就算是换成了石敢当,怕也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毕竟他冷血无情,唯独对酒昊有忠心;只是如今杀人的动手的是酒昊,他不过是个孩子,虽然见过死人,却也从来没有杀过人,心里忐忑慌张都有。
郑赟仍然给酒珊娘护法,但是天上的雷云却渐渐散去了,酒珊娘也从那种奇妙的境界里出来了。
雷劫结束有两种可能,一是因为雷电全都落下,没了雷电,雷劫就走了;二就是渡劫之人死了,雷劫自然就停止了,雷云也就走了。只不过法器模仿的雷劫再像也不是真的雷劫,当初造先人制造这法器,最开始的目的是让修士可以在雷劫之前模拟体验雷劫,等雷劫真的到来时,身上筋骨锻炼的好,经脉宽阔,熬过雷劫自然不在话下。
既然是为了模拟体验雷劫,自然是不能出事故的。宁愿雷劫的威力小一些,也不能把人弄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现在雷劫结束,一是木嬷嬷死了,血腥气太大,法器只以为是这法器里的人出事,雷劫就迅速结束了;二也是因为酒珊娘心神不定,已经没有心思再“渡劫”了。这法器毕竟是死的,两相一结合,就认定法器里的人出事了,这雷劫消失就合情合理了。
雷云一消失,酒珊娘手里握着的圆形玉石仿佛有感应一般,一分为二,红的一块,绿的一块,和最开始一模一样。
酒珊娘将两块玉佩给郑赟,郑赟却不接,他道,“这东西本就是主人交给我郑家保管的,如今才是真正的物归原主了。”
酒珊娘将两块玉佩合并一处,却并没有出现异像,酒珊娘看着郑赟,那意思就是在说,这可不是我的东西,你看,它在我手里可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玉佩其实是法器的钥匙。”
“钥匙要积蓄能量才能开启法器,刚才才开启了一次,能量不够自然不能再开启的,这法器也只有一年才能开一次的。”郑赟一边说着,一边让酒珊娘左手拿着红色的玉佩,右手拿着绿色的玉佩,用红色玉佩敲打绿色的玉佩。
酒珊娘轻轻敲打了三下,就见原本铺陈在地上的阵法飞了起来,那些阵法纹路在半空中回旋着,渐渐变小,最后缩成只有铜钱大小,最后贴在了酒珊娘的左手腕上,乍一看,只以为那是个不起眼的纹身。
“我们走吧!”
郑赟对大家伙说道。
酒珊娘转头看了一下老管家,想要劝却又觉得自己要是真的劝了,反而觉得假惺惺的,明明是她的人动手,她再说什么人死如灯灭,逝者已矣之类的话,只怕矫情了。
心里叹了一口气,一只手牵着酒昊,跟在郑赟身后离开。
酒昊手还在颤抖着,显然是杀了人还没有缓过来,酒珊娘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背,真要说什么安慰的话却说不出来。她忽然意识到,她所走的路,比她想象的还要困难,但是她却没有后路可走。
不仅酒珊娘自己要变得更厉害,就是酒珊娘身边的人也要变得更厉害。
郑赟、梦锦然甚至是石敢当或许都清楚,只有酒昊还没有认清楚,但是今天之后,他应该就会明白的,而她,也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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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五人从恒洋书铺的二楼出来,像是寻常人一样下楼,店里的小二眉眼一闪,刚要避开就被郑赟砍了后脑勺,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仙阳城是不能再呆下去了,按照他们一开始的计划,是要一路向南的,从当初郑家得的古籍上来看,酒珊娘要破除封印,也只有一路向南。
只是酒珊娘心里挂念着萧承佑。
当日见了一次,虽然有点好感,但也没有放在心上,但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就放在心里,尤其是想着萧承佑身上的病,更是坐立不安。
只是萧承佑和郑赟之间的关系难以理清楚,现在又多了木嬷嬷的死横在中间,酒珊娘不知道自己见了萧承佑,两人之间是否还能和颜悦色,如果争锋相对又该如何?难道真的举剑厮杀一场吗?
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心里也十分烦躁。
但如果一路向南,真不去京城,心里又始终挂念着。
眼瞧着马车出了仙阳城,一条通往南边的路,一条通往东边的路,就一下子摆在了酒珊娘的面前。酒珊娘更是坐立不安,精神恹恹的,也不说话。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了端倪。
“这不是往南边的路吧?”
酒珊娘小心翼翼地问郑赟。
郑赟点点头却没有说为何不按照原计划去南边,反而是去了京城。酒珊娘也不敢问。
只是酒珊娘不问,梦锦然却生了好奇心,“酒珊娘,你就不问问为什么不去南边,要去京城吗?”
“我哪里知道,总之郑赟不会害我的。”
酒珊娘随意敷衍了两句,就把帘子合上了,不再给梦锦然说话。
梦锦然嘿嘿笑了两声。心里想,郑赟当然不会害你的,但是可不保证不会害你的心上人啊!或者干脆让你死心得了。
就是再愚钝,事情已经发生了,梦锦然一琢磨也琢磨出味道来了,这事情怕是一早就在郑赟的意料之下了,怕是酒昊杀了木嬷嬷都是郑赟算计的。他算是明白为什么比起来郑赟和他的实力也不相上下,但他总畏惧着郑赟,原来是这人太聪明了,也聪明得变态了。
不过自己也不笨,不然怎么就被自己琢磨出来了呢?
嘿嘿。
梦锦然摸着下巴得意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