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了，这个世界彻底颠了。老婆不是老婆，转眼就成表妹了。
陆青眉心里升起火气，落在顾江城肩膀上的手用了力气抓下去，脸上却带着笑。
“表哥好啊，表哥辛苦了，表哥给我送到了就赶紧回去工作吧。表哥放心，表妹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辜负你这一番心意的。”
顾江城看一眼肩膀，从疼的程度判断陆青眉生气的指数。
以前总觉得她太过冷静，任何事都不入心，波澜不惊的置身事外，让人有些无所适从。现在看她平静的发飙，才知道以前多幸福。
“那我去工作了，中午陈叔会过来接你。”
顾江城又跟赵教授打声招呼，就转着轮椅退后，脱离陆青眉的魔爪。陈信过来推上轮椅，两人走了。
赵教授回屋了。
陈行白高兴的来到陆青眉面前，激动里又有点羞涩的伸出手：“学妹你好，以后我们一起在这儿跟赵老师学习。老师若是忙的话，你有什么不会不懂的问我就好。”
陆青眉不想搭理他，连敷衍都不想。直接无视他伸出的手，横移一步，径直跟着赵教授的脚步往屋里走去。
陈行白尴尬极了，手缩回来抓抓脖子，然后转头看着陆青眉的背影。
这小姑娘还是和图书馆时候一样，完全不想搭理自己。不仅仅是疏离，是已经到了讨厌的地步。
为什么？
赵教授一个人过了一辈子，没有女人，也没有孩子，但养了两只猫。一黑猫一狸花猫，胖滚滚的，正窝在桌子上正睡的香甜。
赵教授过去将两只猫抱下桌子，温柔的道：“去别处睡，这桌子要用了。”
两个猫好像听懂人话似的，一个伸懒腰，一个抖抖身体，一前一后迈着慵懒的步子去别处了。
“陆同学，以后你就用这张桌子。将你的书拿出来，我先看看你在什么水平。”
赵教授对陆青眉态度淡淡的，待遇明显不如那两只猫。
陆青眉也不介意这些，将书包摘下来，从里面拿出数学书递给赵教授，如实相告。
“这高中的数学的上册，目前一单元的前两个章节，我大概能理解一半。其余的都不会。”
赵教授又问：“你学习数学，是因为喜欢？”
“极其讨厌。”
“那你还学””
“数学是高考必考科目，我不想考个零分。”
进屋的陈行白听了这话，忍不住插嘴：“高考已经取消十年了，哪里还有高考？现在上大学是推·荐和保送。你如果没有特长，没有什么功勋，那你家可以走走关系。据我所知，我大学同学的名额来的挺容易的。”
几句话，陆青眉对陈行白的厌恶蹭蹭往上升，直接给他一个大白眼。
“社会在发展，决策在变化。高考能取消，高考就能恢复。我不喜欢挖关系走门子，我想上大学就凭自己的本事去考。高考什么时候恢复我就什么时候考。”
陈行白的大学是赵教授推·荐的，走的是师生关系。他脸上有点挂不住，反驳一句：“那如果高考一直不恢复呢。”
陆青眉不屑的哼一声：“举荐和保送，是几千年前的选官制度。最终结果是士族垄断，寒门无路。如今我们是新的社会制度，想要往前发展，就不可能一直去捡封建时候的糟粕。
我相信，上面的人终有一天会觉醒反思，并拨乱反正。我更相信，没有公平公正的高考选拔人才的制度，大学也会变味，鱼龙混杂，不求上进。这样的大学，上了也毫无意义。”
陈行白听了陆青眉这话，顿时紧张的不行，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去关门。
回来，还压低了声音：“陆同学你不要命啦，居然敢议论当下时政，批判上面人的决定。”
陆青眉再次不屑的冷哼。
“十年乱世结束了，现在不是文字·狱的时候。各处都在洗牌除弊，鼓励言论自由，你却在这儿杯弓蛇影。满脑子落后思想，毫无格局眼界。你现在的数学天赋，大概就是你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刻了。”
陆青眉起初只是不喜欢陈行白，听到他一再讨厌的言论后，更是上升了讨厌程度。说话毫不客气，甚至是非常犀利，没给陈行白留一点台阶。
反正，她也没打算和这学长搞好关系。甚至，她就是故意激怒陈行白。让赵教授对自己印象极差，继而撵自己离开。
陈行白被说的面红耳赤，眼角下垂，顿时委屈成小狗，转身去找老师。
“赵老师，您评评理，那上面的事是我们能议论的么？”
然而，不知何时，赵教授看陆青眉的眼神已经变了。从冷淡，变成了强烈的喜欢。
“行白，昨天学校高层开了个会，会议很短，却传达了一个重要信息。上面正在考虑恢复高考，已经开始在各个高校做调研了。大家心知肚明，调研只是留个流程，恢复高考大概率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如果顺利，今年就能恢复。”
陈行白听了这话，直接傻眼了。
陆青眉虽然知道高考一定会恢复，但从陈教授的嘴里听到第一手的资料，还是高兴的不行。
那个世界，高考就是今年冬天恢复的，距离现在，还有五个月的时间。
赵教授看着抿不住嘴笑的陆青眉，那么骄傲，那么自信，眼睛里就好像镀了一层光芒，竟然有卢婉玉的身影。
“行白，你在数学上是有天赋。但是，在别的事情上的眼界和格局的确是赶不上陆同学。好了，你去你房间先自学，我先给陆同学讲课。”
陈行白被撵走了，眼前没有了碍眼的人，感觉空气都清爽了起来。
陈教授将一个小黑板挂在墙上，拿起粉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上一秒还洋洋得意的陆青眉，下一秒笑不出来了。赵教授的板书很漂亮，但是，陆青眉对数学的生理性反应又蠢蠢欲动了。
陆青眉心一横，拿一根银针在手里。
早上，顾江城不送陆青眉去上学，心里不踏实。送了之后，更不踏实了。这一上午干什么都很难集中注意力，批示一个文件，落款签名竟然写了顾江眉。
被陈信发现，送回来改的时候，他都尴尬死了。
终于中午了。他转着轮椅去食堂打饭，直接带了四个饭盒回到办公室。
筷子放好，洗一条毛巾放在桌子边。想起行政楼后面栽种了一片步登高花，立刻去摘了一束回来。没找到花瓶，就将笔筒里的笔拿出来，装上水，将花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