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雪僵硬地坐在那里,对这些话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
她说的很对,这天底下所有的爱,都是需要维持的。
没有人可以再见不到面,触碰不到的情况,爱一个人数十年。
那些虚无缥缈的爱,终究会败给现实。
“我可以不在乎你们的感情。”
秦春理接着说,苍老的声音却字字诛心。
“他结婚之后,依旧可以把你带在身边,可往后呢?
你能接受他跟别的女人朝夕相处,你就能保证他不会心动,不会习惯,会一直爱你吗?”
宋之雪沉默了,喉咙里像是什么东西塞住,说不出话。
她保证不了。
就连机器设定一个程序,都有可能因为老化而丢失数据,人又怎么能保证从始至终爱一个人。
秦春理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去看他吧,他或许快醒了。”
宋之雪起身,两步之后停下,握紧拳转过了身,眼底有一丝哀求。
她一向高傲,从未求过人。
可现在她想求秦春理,自己真的不可以吗?哪怕是同情她,成全他们不可以吗?
只是她转身的瞬间,秦春理好像就猜到了她要说的话。
“宋小姐,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刚才说的话。”
“这半个月,是我给你,也是给宋家最大的体面。”
宋之雪顿住,脸上像是火辣辣的挨了一耳光,要说的话被她全部拦截回来。
她站在的位置,足够鄙夷自己。
所谓的告诫,已经是给自己脸了。
“知道了。”
缓缓开门走出去,直到关上门,她才身子一软,犹如虚脱一样蹲下身子。
mikki赶紧走过去拉住她,扶到凳子上。
“没事吧?她跟你说什么了?”
墨淼淼太了解秦春理的性格,不管平日里对他们多宠溺,关键时刻说的话比谁都狠,不仅一点人情。
更何况是对待她。
她过了拉了拉mikki,摇了摇头。
“别问了。”
宋之雪眼前一阵恍惚,只是坐了片刻就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隔壁。
一直到看到床上那张脸,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紧绷了太久,她身子一踉跄直接跪在了地上。
手心已经被指甲扣出血迹,顺着手腕往下流。
宋之雪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虽然不如墨家,却也是整个宋家的骄傲,即便受了那么多痛苦,仍旧这样站着。
可今日,被秦春理的几句话——
溃不成军。
甚至若不是她紧绷的神经死撑着,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站不稳了。
句句诛心,她抬不起头来。
直到站在沈夏身边,宋之雪才明白,原来她是那么不堪,甚至对于墨平洲来说,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她的爱可以,但是她不行。
这才是最足以杀死她的羞辱。
宋之雪跪在地上良久,直到听见病床上的动静,才猛地站起身走过去。
“没事了没事了。”
她对上那双阴沉又愤怒的眼镜,慢慢走过去贴近他的额头。
“没事了,别怕。”
墨平洲似乎是瞬间从床上坐起,接近疯狂地抱住她的腰肢。
“别走。”
“我知道。”
她使劲擦了擦眼睛,转过身抱住她。
“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