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周孝源来给她检查身体,眉头皱着就没松开过。
宋之雪自知理亏,暴饮暴食确实是她的错,是她操之过急了,说什么她都低头听。
花了大价钱雇来营养师给她定制增重计划,好歹每天都有人盯着她健康饮食了,齐礼扬的心放下大半。
他每天疗养院医院往返跑,宋之雪担心他身体吃不消,要他回去休息,但齐礼扬依然坚持要来照顾她。
“我在疗养院里整天待着也没什么事,正好出来照顾照顾你,顺便透透气。”
他看着宋之雪日渐红润的脸,心里软了几分。
明明两个人都很讨厌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但一个不得不主院,一个还硬要过来,宋之雪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每天规律饮食,她倒是如愿增重了十斤,脸圆润了些,依稀可以窥见健康时的明丽动人。
齐礼扬靠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她小口吃东西。
阳光被窗帘挡住,和煦的光线轻柔打在她脸上,给她镀上一层毛茸茸的边,好似一层重影,将封藏在他心里多年的人重现在他眼前。
齐礼扬视线透过她,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
明天就是做手术的日子,宋之雪面上平静,但从昨天开始就很紧张,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不是喜欢多想的人,想的多了难免多愁善感,做什么都容易被情绪左右。
但她控制不住,于她而言这几乎是命悬一线,希望这么大,就不要再让她绝望了。
心中忐忑地又度过一晚上,第二天就被推进了手术室,无影灯过于明亮,照得眼前一片眩晕,不像在人间,像在天堂。
不知道是什么触碰到了她皮肤上,冰冰凉凉的。
是手术刀吧……
最后一缕思绪在麻醉针的作用下渐渐断了,宋之雪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体好像飘在半空,又好像一直在坠落,她一直在做梦,梦境光怪陆离的,走马灯一样。
不知睡了多久,身体像年久失修的机器被翻新了一样,浑身都软绵绵的。
她眼睫颤了颤,在柔和的日光下,缓缓睁开了眼。
大脑有一段时间的空白,记不清了发生了什么,眼神是空洞迷茫的,直到齐礼扬和周孝源的脸出现在眼前。
她动了动嘴,一张口氧气罩里面便出现了一层白雾。
周孝源轻轻按着她的肩,高兴道:“手术很成功,往后好好调养可以根治!”
她眼神闪烁一瞬,慢慢牵起嘴角。
床边的仪器嘀嗒响着,不多时,她又睡了过去。
手术很成功,但要根治的话后续还要配合药物治疗。
又在医院里待了半个月,宋之雪基本上可以出院了。
临走前齐礼扬来接她,周孝源换了一身常服也坐在她病房里。
阳光照进来,每一处都是如此的明亮,宋之雪眯了眯眼。看着蔚蓝的天色,心情从未如此放松过。
一切都显得很奇妙。
她忽然得了重病,在决定好好与这时间的一切告别的时候,上帝又给她开了这么一个玩笑。
她又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