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早，顾晓将最后一个食盒拼装起来，满意地拍了拍手掌。幸好她订的总统套房一应俱全，连厨房用具都准备妥当。
将汤装好，她便朝着医院出发。
“你好，请问一下有位美国籍的顾女士住在哪间病房？”前台处，顾晓停了下来，恭敬问道。
她不在几天，顾母已经从重症监护室换到加护病房。
护士低头翻着病历本，查阅一番，伸手朝着楼梯口的方向比了比，“三楼的第一间，您直接从这上去就好。”
“好的，谢谢。”上了三楼，顾晓按照护士的指示，最终找到母亲所在的病房。
此时，病房里静悄悄的，顾母一个人孤伶伶地躺在病床上，只有一边的仪器发出嘀嘀嘀的声音。
顾晓将手里的保温盒放下，寻着房间看了一圈，甚至连外面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顾父的身影。
“奇怪？人呢？”她蹙眉，爸爸对冰城并不熟悉，这个时候不在病房，又会去哪儿呢？
“顾小姐，你回来啦？”这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穿护士服的小姑娘手里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一眼认出，来人就是一直照顾妈妈的那个小护士，顾晓客套笑了笑，“你好。”
“好久没看见你了！”小护士将托盘放到药车上，拿起顾母的手拍打一阵血管之后，将针头扎了进去。
“前段时间有点事，耽搁了！”顾晓面色尴尬，“对了，护士小姐，我爸呢？他去哪里了？”
进来到现在，她都没见父亲出现过。
“哦，你说顾先生啊！”小护士用胶带将针头固定，调了调流量大小，直起身子开始收拾着，“他已经几天没有过来了。好像，那天顾小姐离开没有多久，他就离开了。”
她走之后，爸爸就走了？
顾晓拧了拧眉，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说，爸爸已经四五天没有在这里了？
两人说话间，床上的顾母已经幽幽转醒。
顾晓也顾不得再说其它，准备上前询问情况，可是想到那天顾母的失控情绪后，她不敢走到跟前，只在一步之遥，怯生生地站住。
“妈~”试着叫了一声。
闻言，顾母缓缓抬起了头，双眸盯着她，无波无温，却也没有上次那样歇斯底里。
顾晓松了一口气，大着胆子上前，一把握住顾母的手，“妈，我是晓晓，你好点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顾母呆呆看了顾晓一眼，眼神直勾勾的，一直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妈怎么会这样？
扭过头，顾晓一脸疑惑地盯着一边的小护士，出声问道：“护士小姐，我妈这是怎么了？明明上次看她还好好的，现在怎么……”
怎么跟个傻子一样？当然，这话顾晓不敢说出口。
小护士窘迫笑笑，显然已经明白了顾晓的意思。
“顾小姐，你的意思是顾女士有些痴痴傻傻是吧？没事的，程医生说了，这是神经病人高危之后的正常反应。他们有些人会丧失自理能力，有的则会丧失自我意识。像你妈这种是丧失自我开口说话的意识，在医学上虽然少见，可也并不是没有先例。”
“不能说话？”
“对，但请放心，只是暂时性的。”
“明白了，谢谢你。”顾晓缓缓点了点头，既然医生说是正常现象，那她便不必着急。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妈妈一定会恢复说话的能力。
小护士将东西收拾好，便带上了门，出去。
房间内，顾晓拉过被子扶着顾母躺下。尔后，她拿起手机，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处，拨通父亲的电话。
“晓晓啊，怎么了？”电话被顾父接起，因为环境实在太吵，他只能扯大嗓门说话。
顾晓拧眉，将手机拿开一点点。过了一会，顾父应该是走到相对安静的地方，背景音乐相比那边的嘈杂明显好了许多。
“晓晓啊，你找爸爸什么事啊？我跟你说，你就在医院好好陪着陆家的那个小小姐就行，医院这边有爸呢，你啥都不用管。”
啥都不用管？
“呃……”顾晓幽黑的双眸微微闪了闪，“爸，你在哪呢？”
顾父愣住，似是没有料到顾晓怎么会这么问。
“那个啥……晓晓啊……爸在外面有点事情，怎么了这是？”
有事？
顾晓拧了拧眉，虽然刚刚接电话时，顾父就很快换了地方，可她依然能够听见手机端的那一边，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
即便不去这种地方，可她却也知道，那里是酒吧！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跑那种地方干嘛？
“爸，我现在人就在医院呢！”说完，顾晓赌气一般便将手机拿下，直接关掉通话。
另一边，房间的门被人再度打开，程颖穿着一身白大褂走了进来。
“程医生。”顾晓正好有好多事情要问。
“顾小姐来了！”程颖点了点头，例行公事地给顾母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恰在这时，从外面赶回来的顾父也刚刚好回到了病房。
程颖将正在记笔记的手，塞进白大褂的上衣口袋里，看着两人微微正色：“既然你们今天都在这儿，那我有个事情刚好跟你们通知一下。现在顾太太的病已经趋于逐步的平稳，我院开会研究，打算将顾太太送去更为专业的重症精神病院。因为我们这里毕竟是心理诊所，仪器设备跟后续的治疗都没有专业的医院好。所以，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这边最近几天便开始着手办这个事。”
闻言，顾晓挑起眉梢，她对专业术语不懂，只是听着程颖说话的样子，好像挺有道理。
“唔唔……唔唔……”旁边，一直拉着顾晓的顾母，突然依依唔唔地大叫起来，一双眼睛含满泪水，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妈，别急！”顾晓蹲下身子，安抚似的将顾母搂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程医生，你也说了，我妈的病正在逐步稳定中。你看能不能让她在你这里再休养一段时间，等好了之后，再去那个医院？”
“晓晓！”顾父拉了拉顾晓的衣袖，提出反对意见，“既然医生说把你妈转到那里，肯定就是对你妈最好的安排。你不能因为你妈跟个孩子似的，闹几句脾气，就由着她瞎胡闹！好了，程医生，这事我做主了，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爸~”顾晓非常意外，顾父居然会同意。
连自己都看出来，母亲对那个重症医院很是排斥，父亲却一点也不顾她感受的意思，随便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