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软软糯糯，传到季霆骁的耳中却如同惊雷劈过。
本来他的状态心不在焉，但季晓晓的问题，令他舒缓的面容瞬间绷紧。
转头凝视着女儿，季霆骁难以置信地反问：“晓晓，刚才你问什么？”
觉察到父亲情绪上的变化，季晓晓下意识后退一步，音色有些怯懦：“宁老师……她……她是不是我妈妈？”
这次季霆骁听得更清楚了，他定了定神，以沉稳地语气告知：“不是，她不是你妈妈。”
此时此刻，一个疑问盘踞在季霆骁的脑中。
这孩子是从哪里道听途说的？
按理来说，没人会主动把这个秘密泄露出来，在冰城知道此事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季霆骁首先排除了苏涵和季安娅。
难道是苏子恒？
虽然他有所怀疑，但又觉得表哥在这件事情上会有分寸。
一连过滤掉三个人，季霆骁自然而然想到宁馨。
回想起宁馨跑到幼儿园观看季晓晓表演节目，他将所有的疑点都推到宁馨头上。
季霆骁咬了咬牙，耐着性子拉着女儿的手。
“宝贝，你是听谁说的？宁老师告诉你的？”
“不是呢……”
季晓晓轻摇着小脑袋否认，“刚才我听到奶奶和小姑姑说悄悄话，她们都说宁老师是我妈妈。”
真相大白！
一时间季霆骁的火气噌噌往外冒。
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脾气，温和笑着解释：“她们是乱说的，你不要相信，爸爸哄你去睡觉。”
说罢，季霆骁抱着女儿回到儿童房，帮她盖好小被子，像平常一样拿着故事书哄睡。
然而季晓晓心里的疑团尚未解开，她始终不肯闭上眼睛，黑溜溜的眼珠直盯着季霆骁。
“爸爸，我觉得奶奶和小姑姑没有乱说，我一直觉得宁老师很像我妈妈，你看我们长得也像……”
听着女儿还没忘记此事，季霆骁眉目一紧，脸色阴沉地打断她。
“到此为止，不许再提宁老师，快睡觉！”
这生硬低沉的声音预示着他即将发脾气，季晓晓心里明白，只好委屈地闭上眼睛。
片刻，季霆骁把女儿哄睡，出了儿童房直接把母亲和妹妹都叫了出来。
两人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苏涵主动坦诚：“我也没想到晓晓在门外，明天我和她解释一下。”
“小孩子都很健忘的，只要咱们不承认，她过不了多久就忘记了。”季安娅同样闪烁其词。
话是这么说，可季霆骁还是没有好脸色。
“以后你们在家里少提宁馨！”
他冷着脸撂下一句，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清晨。
由于今天是周末，季晓晓起床吃完早餐，就在后花园独自玩耍。
她无聊地用小铲子铲沙堆，满脑子都是宁馨。
因全家人都矢口否认，季晓晓也不确定自己的妈妈到底是谁。
“咦？”
忽然小家伙脑中产生一个念头，她想去找宁馨当面问清楚。
有了这个想法，季晓晓立即开始行动。
看到后花园的门只是虚掩着，她先回房间拿了一些零花少，接着拔腿溜了出去。
乘坐出租车来到陆氏集团，季晓晓走进大堂直奔电梯。
她记忆力很好，驾轻就熟地找到了宁馨的办公室。
然而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一名加班的女员工出现，询问过季晓晓的来意，才说出了宁馨的住处。
接下来，季晓晓离开陆氏集团，小手捏着剩余不多的零钱，火速赶往宁馨租住的公寓。
当出租车把她送到小区门外，季晓晓却不知道宁馨具体住在哪一栋楼。
她站在门口左顾右盼，想进去被保安拦住。
就在这时，一辆保时捷卡宴从小区里缓缓开出来。
季晓晓连忙躲闪，幼小的身形孤单又无助。
下一刻，保时捷停在季晓晓的身边。
车窗缓缓落下，一张清俊的面孔露出来。
“晓晓？你怎么会在这里？”
发现坐在车里的男人竟然认识自己，季晓晓茫然地望向他，彬彬有礼地问：“你好叔叔，请问你知道宁馨住在哪一栋楼吗？”
惊讶之余，沈司昂愣了一下，见周围车来车往的，赶忙把季晓晓带到车里。
随后他又把车开回小区，抱着季晓晓走进公寓。
季晓晓倚靠着沙发，看到沈司昂正在厨房里洗水果。
她的两只小手放在膝盖上，因为对这个陌生叔叔不熟悉，表现得有些拘谨和胆怯。
“吃水果吧。”
沈司昂端着果盘走过来，面带微笑着问：“你告诉叔叔，你找宁老师有什么事情？”
季晓晓说了一声“谢谢”，拿起一颗葡萄放在手心，声音幽幽地回复：“我有问题要问宁老师，请问叔叔她在哪里？”
“她去了很远的地方，过几天才回来。”
沈司昂被季晓晓漂亮的小脸萌化了，眼中满满都是温柔。
听闻此言，季晓晓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
“哦，原来宁老师不在啊……”
小家伙的语气难掩失落，完全没心思吃手里的葡萄。
同一时间，宁馨和宋绮雯正坐在小客车上。
她们准备去长汀镇，那里才是宁馨的老家。
初次来到临州，宋绮雯望着车窗外秀丽的风景，唇角漾起恬淡的笑容。
她转过脸，看到宁馨若有所思，微微一笑开口：“你在长汀镇还有亲人吗？”
宁馨收回发呆的目光，抿唇笑着回答：“有，我有一个远房叔叔，听说她在镇上开工厂。”
说罢，她思索了一下这位叔叔的名字，无奈地补充道：“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只是过去听爸爸提到过。”
两个女孩在车上闲聊着，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长汀镇。
小镇处处都是江南水乡的婉约和柔和，宋绮雯听到当地人讲着她听不懂的方言，看到宁馨叫住一辆三轮车。
“我们坐三轮车去工厂吧？这里出租车很少呢。”宁馨提议。
宋绮雯瞥向路边削荸荠的小商贩，点头答应一声：“好。”
半小时后，两人乘坐三轮车来到工厂，宁馨顺利地与远房叔叔宁宗源见面。
对方得知她是堂兄宁峰的女儿，顿时表现得很热情，赶忙将两人招呼到会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