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女人,一整张脸布满了鲜血,那些血迹遮盖住了原本清丽的五官,让人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盯着五官轮廓,陆靳铮莫名觉得熟悉,可一下子却又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那边,田伦从下车之后,就呆呆立在那里,傻愣愣看着摔得鼻青脸肿的不速之客。
自己这是遇见碰瓷的了?
“呃……这位小姐,请问什么情况?”心里咯噔一跳,他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
宁晚秋还没来得及回答,偏偏,听到声响的安保已经赶了过来,当他看到地上趴着的女人时,顿时双眉紧紧一皱,“田秘书,别碰这个女人。”
正准备去扶起对方,查看受伤是否严重的田伦,动作一顿,抬起眼眸,满眼困惑。
保安伸手指着宁晚秋,态度颐指气使:“就是这个女人,刚刚在前门那里逛荡就想混进去,不过让我及时发现,让她没了机会。我本来以为她已经走了,可是没有想到,她居然搁这等着呢!”
他拍了拍田伦的肩膀,在接收到田秘书微皱的眉头时,立刻讪笑地将手放下,搓了搓。
“田秘书,对付这种人,我们最拿手了。这就是个刺头,仗着是残废没人敢动她,我们不好搞定。只能报警,不然,永远都会过来用这一招缠着你的。”
“你说谁是残废呢?”
这两个字想钢针插入胸口,刺得宁晚秋心头剧痛。
闻言,田伦抿唇,沉默又犹豫。
他们家BOSS的身份特殊,的确有许多人,经常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尽各种办法来靠近,如果今天纵容这件事情,或许会为后面带来无穷的祸患。
就在田伦走神的瞬间,保安已然拿起了手机,准备拨打电话,“喂,请问是110吗?”
此时,躺在地上的宁晚秋,觉得浑身哪哪都疼。
方才,她并没有想太多,只想赶紧追上陆靳铮,可是当真正撞上来那一会儿,才发现究竟有多危险。
宁晚秋全身疼得都快要散架了似的,此刻,却忙不上顾忌自己的伤,因为她刚刚听到那个安保居然在报警。
不行!她今天过来的事还没有办好,绝不能进警局。
想到这宁晚秋,也不知道全身哪里来的力气,她突然整个人硬撑着半坐起来,伸手紧紧搂住安保的腿。
“你敢报警!”
“嘿……”安保低头看着宁晚秋,想要拜托,可她的手就被狗皮膏药似的沾上,就甩不掉。
本想动用武力,可考虑到田伦就在旁边,他又不敢,只能硬憋着一张脸,“你放开我。”
“我不!”宁晚秋死死抱着安保,“你有什么资格报警?你们都总裁没说,什么时候轮得着你一个看门狗来多管闲事。”
“你怎么骂人呢?”被骂的安保气得伸着手指着宁晚秋,却又无可奈何,“诶,你们家护工呢,赶紧过来拉人啊!”
不远处,护工张姐听到,却赶紧四处张望,假装没听见,
护工不上来帮忙,自己的腿又被宁晚秋死死抱着,安保顿时也来了脾气,“这位小姐,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再不松手,别怪我对你动粗。”说着,他抬起了手。
眼见着那只肥硕的大手就要打到自己身上,宁晚秋闭上了眼,“啊!救命!”
久久之后,预想而来的疼痛并没到来,女人长睫轻轻颤栗,缓缓睁开双眼。
却见安保的手,被一双强健而有力的臂膀紧紧扣住,顺着这条臂弯,是男人那张棱角分明,毫无瑕疵的脸庞。
这一刻,所有的心里防御都绷到了顶点,宁晚秋哇的一声大哭,尔后扑到陆靳铮的脚边,用带血的右手拉住他西装的一角,“铮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不管我的!”
陆靳铮低眸,鼻息绵长,看着宁晚秋,她抿了抿唇,“别哭了,你先起来吧!”
“不要!”宁晚秋转而抱着陆靳铮,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好不容易,她才再次离他这么近,说什么也不要撒手。
鼻息间扑来的全是一股血腥,陆靳铮抬起手捂了捂鼻子,深邃的双眸闪过一抹厌恶,嗓音低沉而又危险。
“我再说一遍,放开我!”
宁晚秋感觉到男人全身释放出来的冷意,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放开他。
陆靳铮皱眉,用眼睛示意旁边的田伦过来帮忙。
“原来是宁小姐,刚才冷不丁没认出来,抱歉。”田伦会意,立刻走过来将宁晚秋扶着坐到轮椅上。
血腥味混杂着陌生女人的香水味,陆靳铮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一个苍蝇。
“说吧,今天来什么事?”说话间,他已经动手将身上已经脏了的外套脱下,睨了眼旁边的垃圾桶,没有丝毫犹豫地丢了进去。
不行!
他的身上还有那股子香味,闻着就让人心里厌烦。看样,待会儿得把这一身从上到下,全部给扔了才行。
“铮哥,其实我是有事情要跟你主动坦白的。”
旁边护工张姐原以为,宁晚秋是来傍大款的,心里好一阵鄙视。
哼!也不看看自己现在啥德性,就这种大公司的老板,是她能肖想的吗?
所以,当宁晚秋被那个安保为难的时候,她才故意装没看见。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宁晚秋居然还真认识这个公司的老板。这会儿,张姐也不敢大意糊弄,急忙拿出纸巾帮她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主动坦白?
陆靳铮蹙了蹙眉。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腿伤的事,导致我的思想有些偏激。我把如今这一切不幸,都归纳到苏弃的头上。所以那天才会一时冲动,匿名向那个营销号投稿,爆料苏弃代孕的事情。这几天,我一直都很后悔,思来想去,决定过来找你说清楚。”
营销号的事情,是宁晚秋干的?
下一秒,陆靳铮微微抿着利刃般的嘴唇,湛黑的双眸危险地眯起,语气更像是裹了层冰似的,“你说什么?”
“铮哥,我错了。”
宁晚秋从轮椅上划落下来,跪倒在陆靳铮的面前,抬手试图去拉陆靳铮的衬衫衣摆,犹豫再三还是放下,声音无比卑微。
虽然早就料到陆靳铮会很生气,可当亲眼见证他如同冰坠般的眼神时,宁晚秋的心,还是忍不住地颤了颤。
陆靳铮瞟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宁晚秋早已不是他之前认识的那个风光无限的大小姐。
此刻,她穿的还是一身病服,长长的裤腿因为从轮椅上率先而滑落,露出里面装着的假肢的双腿。
盯着那金属制成假肢,陆靳铮双眸里闪过一丝错综复杂,许久,他说:“滚!别让我再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