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陆家门口。陆国山与苏暖暖一同下了车。
别墅内,佣人见到车子要开进来,早早就把大门打开。
客厅内,陆国山帮苏暖暖脱下了身上的外套,随意瞟了一眼楼上,随口问道:“少爷跟少夫人呢?”
佣人接过陆国山递过来的衣服,小心地挂在衣帽架上,恭恭敬敬地回复:“少爷带着少夫人在外面吃饭,晚上那会儿来过电话,说是要晚点回来。”
“嗯。”陆国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尔后,他便拉着苏暖暖往里走,心满意足地询问:“暖暖,今天开心吗?”
苏暖暖粉雕玉琢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声音更是糯糯得让人心里一阵阵的发软,“喜欢。”
正在这时,外面又有佣人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快递,“老爷,这是刚刚快递公司送过来的礼品。”
“礼品?什么?谁送来的?”
“是永生花,上面没写名字。”
“永生花?”陆国山蹙了蹙眉,接过佣人递来的盒子,打开,当他看清里面的摆放着二十只永生的蓝色妖姬时,双眸微微一睑。
下一秒,桌子上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划过接听键,听筒那边,宁晚秋的声音传了过来。
“姑父,是我,晚秋。”宁晚秋素来嘴甜,“晚秋祝贺姑妈和姑父结婚二十年纪念日快乐!祝愿你们的感情长长久久,甜甜蜜蜜,年年都是新婚期。”
二十年?结婚纪念日?
该死!他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陆国山的脑袋如同被人敲了一棍子,失去思考。
“好孩子,谢谢你晚秋。”许久,他才客套地说了几句,立刻挂断。翻着手机上的备忘录,看到特意标注的内容,烟波如同被什么蛰了一下,不住震撼。
“夫人现在在哪里?”
佣人侧头思索了一下,尔后回答:“晚上的时候,我看到夫人怒气冲冲地上了楼,然后提了一个行李箱出门。目前为止,还没有回来。”
“古湛!”陆国山顿生头疼。
待班的古湛听到叫声,飞速跑了进来,“陆董,您找我?”
“把车钥匙给我,另外,你今晚就留在这里吧,帮忙照看一下小小姐,我有点私事要出去处理一下。”
古湛双眸滑过一抹诧异,要知道,这些年随着老董事长年岁的增长,出门在外,一般都是他陪同左右。
自己一个人开车出去,这还是第一次。
心底虽有疑惑,可古湛还是聪明地选择什么也没有问,恭敬地将钥匙递了过去。
君澜饭店。
陆国山将车子停好,推门进去,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户边的宁芬。
今天的宁芬明显是刻意打扮过,一身浅绿色的旗袍将完美的好身段展露得淋漓尽致。本就精致的五官,略施粉黛之后,显得犹为可人。
宁芬一直都是圈内公认的美女,尽管已经年过半百,却依然风韵犹存。
当年,他不就是因为她的美貌,所以才会……
往事如风,陆国山睑了睑神,拄着拐杖,慢慢往那边走去。
听着声音,宁芬缓缓转过头来。当她看到一身唐装的陆国山陡然出现时,白皙的脸上,悄然滑过一滴眼泪。
“你终于还是来了!”
“抱歉,我忘了。”
“没什么好抱歉的,”宁芬吸了吸鼻子,冷笑着讽刺,“其实,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忘记她吧!”
这个她,显而易见,自然指的是陆靳铮的母亲——靳茹。
“我?”陆国山踌躇着回答。
有些事,早晚都是要说破的!
最终,他拉过对面的椅子坐下,犹豫许久,还是开了口,“那你呢?你又是不是因为爱我,才跟我结婚的?”
闻言,宁芬微微一怔,没有回答。
陆国山扭过头,扫视餐厅大堂,最后视线落到自己面前的这个位置。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靳茹。当年因为她的病,我们不能行夫妻之实。我本没有什么,可她却考虑到我正值当年,怕苦了我,硬逼着我再找一个女人。那天,她又跟我提起这事,因为公司案子的失利,我心里烦燥,于是跟她拌了几句嘴,来到这里。”
“我记得当年,就在这个位置,我跟你第一次见面,我们一起坐在这里,喝得酩酊大醉,再后面……”
陆国山的话,让宁芬又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时,她刚刚丢失孩子,对一切都万籁俱灰。
某天,宁芬一个人到酒吧买醉,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了陆国山,两个同样有着故事的成年男女,因为酒精的作用,快速熟悉起来。
很快,醉酒之后,稀里糊涂地发生了一夜情。
从此,年轻美貌的宁芬,彻底打开了陆国山的心门。他开始频繁地跟她接触,并且恋情一发不可收拾。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终于这事还是被陆靳铮知晓。
正值少年的陆靳铮,一气之下将父亲的丑闻告诉了靳茹。
到现在,陆国山还能清楚地记得,靳茹得知此事时的神情。她还是那么一幅温婉可人的模样,就好像自己不是当事人一般。
“靳铮,这是我跟你爸之间的事,你年纪小,不要插手太多。”
“妈!”青春期的陆靳铮十分叛逆,他瞪大了双眸,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靳茹抬手止住了儿子的话:“有件事情,我们一直没有告诉你。我跟你爸早已没有感情,这些年之所以勉强在一起,不过是考虑到你的成长。现在你是大孩子了,我跟你爸,也该做一个了断了。”
说着,她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协议,朝着陆国山的方向递了过来,“国山,签了吧,于你于我,都是一种解脱……”
“夫人,你点的酒。”侍者的声音,将陆国山的思绪拉回现实。
宁芬淡定地接过红酒瓶,然后,全部倒进一个大型的酒杯里,再注入了一些饮料。
耀眼的灯光下,那双纤细如玉的手,显得格外的洁白夺目。
陆国山微微恍惚,还记得当年,靳茹也特别喜欢来这里。那时,她的病还没有发作,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那会儿,她也会坐在如今这个位置,笑容温柔,叫来一杯醇厚的红酒,亲手为他醒上一杯。
灯光是那样的洁白,而她是那样的怡静。
“国山,快尝尝。我刚刚自制的,可好喝了。”
靳茹的笑容那样温柔,就好似,世上再大的伤痛,在她的温柔呵护下,都会被平复得消失不见,可惜现在再也回不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