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别墅,楼上房间内,宁芬生气地将头扭向床头。
不一会儿,房间门传来了门把扭动的声音,宁芬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故意将身子往里又侧了一点,语气酸涩地开口。
“不在底下陪你的宝贝孙女和宝贝媳妇,上来做什么?”说着,她刻意揽了一下身下的裙子,嘲讽意味十足。
屋子内半晌没有响动,宁芬侧着耳朵细听,眉心不由得皱了皱。
“夫人,是我。我上来给您送点饭菜。”是佣人的声音。
宁芬倏地一下子转过头来。当她确定身后的人真的就是张妈时,精致的脸庞陡然沉了下去。
“是谁让你来的?别以为本人不到,送点饭菜,我就会原谅他!”
佣人张妈明白宁芬是误会了,一下子站在那里,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
宁芬见张妈表情怪异,立刻挑了挑眉梢,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张妈在陆家做过多年,深知宁芬的脾气,一时之间不敢说,犹犹豫豫。
宁芬一见张妈的表情,就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于是有些耐烦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快说!”
“呃……”张妈看宁芬眼看就要发了火,这才唯唯喏喏地回答:“饭不是老爷让送上来的,是我自己看夫人没吃,自作主张了。”
宁芬原本是后背靠坐在床上的姿势,马上立了起来,她双眸狠狠,一把拽住张妈,不相信地反问道:“你说实话,真不是老陆让你送上来的?”
虽然宁芬的眼神很可怕,可张妈还是硬着头发,点了点头。
一瞬间,宁芬那张已经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晦暗。整张脸如同风雨欲来,说不出的可怕。
“老爷在干什么?”半晌,她语气幽幽,淬了冰似的。
张妈有些后怕地指了指楼下的方向,小声回道:“小小姐今天在幼稚园新学了一首歌,这会儿正在唱给老爷听呢!”
什么?听苏暖暖唱歌?这一秒,她的心仿佛被扎了一刀。
“呵呵……”宁芬突然扯了扯唇角,哭笑出声。
枉费她在这里等着他过来,没有想到,人家却根本没有将她放在心上,正在楼下忙着他的天伦之乐。
当真可笑至极!
一行清泪从脸庞上轻轻滑过,落了下去。
宁芬不敢置信地抬手拭了拭脸颊上的泪水,怔怔看着已经湿了手指,发呆。
她这是哭了吗?她都忘记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流过眼泪了。好像自从嫁给陆国山之后,他便没有再让她委屈过一回。
想了想,宁芬掀被下了床,站在扶栏处。
楼下,苏暖暖正在喝歌跳舞,陆国山则坐在沙发上,帮她打着拍子,满脸慈爱之光,抽空还会鼓鼓掌。
不远处,陆靳铮与苏弃时不时对望了一眼,然后配合默契地勾唇,无声一笑。
他们之间的气氛和谐而又美好,怎么看怎么是一家人。
然,底下的喧闹与楼上的冷清,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宁芬冷笑连连,折身进入屋内。
另一边,苏暖暖唱完歌后,得意地蹦到了陆国山的眼前。
“我叫苏暖暖,你喜欢我刚才的表演吗?喜欢的话,就请关注我,点个赞吧!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说完,她还朝着陆国山鞠躬致意。
屋内的人愣了几秒,尔后大家都相视着爆笑出声。
陆国山伸手摸了摸亲孙女的头发,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暖暖,你真棒。”
“爷爷更棒!”小丫头嘴甜得像抹了蜜。
摸了一把苏暖暖,正准备将视线收回,陆国山眼睛的余光,却刚好瞟到正拉着行李箱从旁边经过的宁芬。
略微皱了皱眉,他沉声问道:“小芬,大晚上的,你这是去哪儿呀?”
宁芬往前迈的步子一顿,语气冷漠无温:“回娘家!”之后,便再也不管客厅里的其他人,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苏弃看了看陆国山,又扫一眼门口的方向,突然站了起来:“陆伯伯,我去劝劝宁阿姨吧!”
然,陆国山脸色阴沉,沉声说道:“让她走!留得住人也未必留得住心!”
苏弃为难地垂眸看了一眼陆靳铮,后者朝着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当晚,宁家。
宁芬的行李箱还摆放在客厅里,宁辉跟宁芳看了一眼,然后神色怪异地相互对望一眼,难得默契一把,各自选了宁芬两边的位置坐下。
“二姐,这是怎么了?你这为什么一个人回来了?姐夫呢?”宁芳最先问出声。
“吵架了。”宁芬低垂着头,低声回道:“我要离婚。而且以后我也不想再回去了。”
接着,她将最近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宁家兄妹和盘托出。
闻言,宁芳跟宁辉脸色微变,空中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次改为宁辉问了起来。
“二妹,你和妹夫究竟为了什么事情吵架,结婚这么多年,陆董不是一直对你挺好的吗?”
自从宁芬与陆国山结婚,陆家没少关照宁家的公司,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妹妹与妹夫把婚离了。
宁芳见宁芬迟迟不吱声,顿时也急了起来:“二姐呀,夫妻哪有不吵架的道理,床头吵架床尾不就和上了吗?你犯得着赌气回家来嘛!”
宁芳忙着又对宁辉挤眉弄眼,后者赶紧配合:“是啊,赶紧的,趁着妹夫还没有当真之前,我送你回去。”
什么时候,她哥跟她妹的关系居然这么好了,他们不是一向都不和吗?
宁芬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眉梢抖了抖。
见宁芬已经有了一丝丝的动容,宁芳赶紧继续游说:“而且你忘记自己的目标了吗?不就是争夺到陆家的家产吗?你傻啊,现在姓苏的女人都带着孩子打上门来,鸠占鹊巢了,你不在家里好好守着自己的城池,反而不战而败吗?”
宁芬绞着手指,话是这么说没说,可是让她自己回去,面子上的确过不去,“我都回来了,他又没打电话认错,如果我这个时候主动回去,显得多掉份啊!”
宁芳恨铁不成钢,她狠狠戳了一下宁芬的额头:“你啊,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乎什么脸面?知道女人的安全感是什么吗?那就是钱,口袋里面的钱!你只要把陆家的家产争到了手,这些面子自然别人会给你做足。”
宁芬咬了咬唇,她刚刚回来是挺气的,可这会儿听宁芳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这时,一道严肃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