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宗大殿,执法长老星河正在慷慨陈词。
“不管李欢曾经给大衍宗带来了多少荣誉,现在,李欢是一个普通人。我们只能将他逐出师门,任他自生自灭。”
李欢刚刚走到大衍宗正殿广场,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都抠进了肉里。
早起修炼的弟子们看到了他,议论纷纷,对他指指点点。李欢好似浑然不觉。
冉素熙从恒温法阵中折了几支梅花,李欢笑吟吟地接了过来,把梅花插在胸前。
冉素熙气得跺了跺脚,说:“李欢,你又欺负我!我就知道你没有被废,你这种祸害就该遗臭万年!”
李欢头也不回,轻快地踱着步子,说:“我是被废了啊,元婴也被挖了。今天,我就会被逐出师门。”
冉素熙愣住了,眼角泛起泪花。
李欢昂然进入大殿,疑惑道:“师父,你怎么站在台下?自从我修成元婴之后,你不是一直坐在台上吗?”
满台长老瞠目结舌地看着神采飞扬的李欢。
李欢自然无比地上台搬了一张太师椅下来,搀扶空海道人坐下。
空海道人小声说:“李欢,不可放肆。今天长老们就会决定是否将你逐出师门。”
李欢轻轻按着空海道人坐下,笑道:“师父,不必如此。他们要逐我出师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何必苦苦求他们,受他们的气?”
星河长老率先反应过来,对着李欢喝骂道:“放肆、大胆!”
李欢眨眨眼睛,笑道:“一张椅子的事儿,放什么肆?大什么胆?”
星河长老拍着几案道:“长老们在此,你可曾把我们放在眼里?”
李欢眉毛一抬,道:“看见了,你要怎样嘛?”
星河长老怒道:“长老们在此,你为何不行礼?”
李欢笑道:“我的大礼,你们以前受得,现在受不得。”
“你们不是要逐我出师门吗?为何还要我对你们行礼?简直荒唐!”
空海道人连连拉扯李欢的衣角,大声辩解道:“李欢受了重伤,神志不清,长老们勿怪!”
星河长老脸上多了几分嘲讽:“他糊涂了,你也糊涂了?你是什么身份啊,敢在长老们面前安坐?”
空海道人脸上一黑,愤愤然道:“一年前,李欢修到元婴期,是你自己好说歹说,非让我坐在台上的。怎么,现在我坐台下也不行?”
星河长老悠然道:“此一时彼一时,李欢现在是个废人,只能浪费宗门的丹药。”
“你们不要太缅怀过去,人啊,要认清现实,对不对?”
李欢低着头,眼中只有怒火,抬起头的时候又是笑容满面。
人生像潮水,总有起起落落。人生得意须尽欢,失意切莫祈人怜。
想看我李欢的笑话,没门儿!
李欢昂然抬头,对星河长老赞叹道:“星河,你这话说得很对。师门对你来说,就是生意罢了。没有利益,你怎么会容得下我?你是个大奸商,是不是?”
“何况,求着我参加六派大比的时候,你可真是像一只哈巴狗啊!如果我是你,我会羞愧无比的。啧啧,你的脸皮真厚啊……”
长老们脸上绷不住了,星河长老怒道:“李欢,你竟敢目无尊长!我以执法长老星河之名,将你逐出师门!”
李欢晃了晃脖子,歪着头冷笑道:“早说不就得了?放了这么多的屁,你累不累?”
“记住了,不是你星河逐我出师门,是我不愿意与你为伍!”
星河长老拍案而起:“你这是叛逆,你这个逆徒!”
李欢把代表核心弟子的玉牌摔得粉碎,扭头就走,悠然道:“你说我是叛逆,我就是叛逆了?笑话……你只是个长老,认清你的身份吧。”
空海道人愤慨道:“星河长老,你这么做,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李欢是个天才啊,还是个为师门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天才。”
“李欢年方二十,就进入了元婴期,他可是超越了五皇八杰的真正天才啊!何况他还为师门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次六派大比,可是你求着他,他才去的。你没有保护好他,反而让他元婴被挖,你还要逐他出师门,做人不要太绝啊!”
星河冷然道:“他丹田被废,元婴被挖,天赋再高又有何用?现在,他勉强有筑基期的修为,很快,他就会退化为凡人,再也没有修炼的机会。”
“再者,这半个月,你们用了多少灵药来治李欢,你们心里没数吗?师门的天材地宝难道是任由你们挥霍的吗?”
“李欢被星辰宫纳兰公子所伤,我也痛心疾首。可是事已至此,李欢他成了废人,又目无尊长,我们怎么能再怜惜他?”
空海道人艰难道:“以师门的力量,难道找不到天阶丹药吗?只要治好了李欢,光大师门指日可待啊!”
星河长老冷笑道:“天阶丹药哪里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有天阶丹药,培养谁的弟子不好,非要培养李欢?”
李欢的步子很重,大殿里面的争吵声更大。
广场上的弟子们议论纷纷,面色不善地看向李欢。
“李欢真的被废了?半个月了,他还是第一次出门见人呢。”
“李欢被废了,我们就可以出头了!师门的珍贵丹药,终于轮到我们享用了。”
“这小子平常就拽得很嘛,现在还这么拽?”
“一个孤儿,无依无靠的,二十岁就修到元婴,真是个天才。我最喜欢打败天才,咱们找他决斗吧?”
李欢捏紧了拳头:怎么,墙倒众人推吗?我不会给你们机会的!
几个好事者堵住了李欢的去路。
李欢一跺脚,将青石地砖踩碎,悠然道:“以为我李欢没有反抗之力了吗?我李欢在此,谁想找我麻烦?”
赵庆书飞身上前,一拳打碎一片青石地砖,傲然道:“我赵庆书要找你麻烦!”
李欢把口水吐在赵庆书脚下,不屑道:“这不是星河的小徒儿吗?当年你刚入师门,被众弟子们欺负,险些被打死。是我救了你,让大家不许欺负你。”
“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脸面找我的麻烦?”
“大衍宗的弟子们,你们哪一个没有受过我的恩惠?哪一个有脸找我的麻烦?”
赵庆书举拳欲打,那拳头却砸不下去了。
广场上一片沉寂,李欢穿过人群,心中冰冷,脸上却满是笑意。
回到湖边小筑,李欢终于放下伪装痛哭失声。李欢心中了然:这个家,再也不属于我了。可是我一定要重塑修为、回到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