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归正题,当通天教主眼见万仙阵已难以支撑,全军崩溃即将来临之时,门下弟子有的成神(即被杀之后,魂入封神台),有的被佛国收归门下,有的仓惶逃离,有的无端丧命,深知大势已去,不禁摇头叹气,随即挥了挥手,率领着残余的弟子和将士约二三百人,狼狈地撤退,拼命奔离阵地,驾起黑云,作为掩护,惊慌失措地朝着本国的方向逃窜。
他心中暗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来日方长,这血海深仇迟早要报。”
那时通天教主面色憔悴,形容枯槁,在前引领云程,后面紧跟着一批战败的门下弟子和将士。他们个个垂头丧气,行色匆匆,多数身负创伤,浑身鲜血淋漓;也有因伤势过重,由同伴背负在肩,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景象极其凄惨。但那批劫后余生的魔国臣民,心中多少存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念想,所以他们的头顶上都隐约透露出一道红光,显然这便是否极泰来的预兆。
突然,一个猴面人出现在前方,挡住了通天教主的去路,令后者大吃一惊,紧接着双目圆睁,紧盯着对方,问道:“尊驾是何方神圣,拦住我们,有何指教?”
猴面人答道:“在下乃是玉面神猴,荒野之外的老妖魔,未受王化的大精怪,但对您——道长并无恶意,只是路过此地,看到你们这一群人,神色慌张,狼狈不堪,好似战败逃命之状,不知是否有敌人追来?倘若后面有追兵,您不必惧怕,在下甘愿出手抵挡,也好让你们顺利逃离险境。”
通天教主听了,拱手道:“原来如此,多谢了!不过,这是贫道自身之事,后路并无敌人追击,不敢劳烦大驾。后会有期,告辞了!”说着,便欲催云前行,怎奈他的行动瞬间被对方阻拦。
“且慢!”玉面神猴道,只因他执意要问个清楚。“后方既无追兵,还请道长暂且停留片刻,再谈几句,不知意下如何?”
通天教主听了,心中似乎颇为不悦,冷冷地道:“有话快讲,贫道身负要事,不便久留。”
玉面神猴道:“在下发觉道长道行高深,貌似是位大罗金仙,可为何落得如此境地,想来道长的敌人,必定大有来头。”
通天教主再次冷冷地道:“素昧平生,不说也罢,告辞了!”言罢,又欲拨云离去。
玉面神猴再次阻拦他前行,大声道:“道长,您又不是去救火,何必如此急切?我老猴再想问您一句话。”通天教主不耐烦地道:“我在火里,你在水里。你这猴头,莫要再胡搅蛮缠,有话快说,快说!”
“请问道长是何方神仙?”玉面神猴问道。“贫道是通天教主。”那老道士回答道。
“哟!原来是魔国的元首,通天小猴。”玉面神猴随口说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通天教主被对方点破原身,恰正触犯了他的大忌,不由勃然大怒,面容骤变,怒声斥责道:“逆畜,住口!”
玉面神猴岂是等闲之辈,怎能忍受通天教主这般无礼的叱骂?当时他虽自知失言,不该当众道出他的原身,但对方既已恶言相向,自己也就不甘示弱,于是以牙还牙,毫不客气地道:“你我皆是畜牲,同族何必遮羞,难道做猴精不好吗?若论辈分,你这通天小猴还是我几十百代以下的灰孙儿子。”
此言一出,通天教主怒不可遏,道:“什么?你说什么?”
“什么,你不知道吗?我是你几十百代以前的老祖宗,现在你知道了吗?”玉面神猴道。
通天教主怒上加怒,道:“逆畜,放肆!想你一个小小的猴妖,尚未成精,竟敢在大罗金仙面前,胡言乱语,肆意讨便宜,今日若不对你加以惩戒,你也不知天高地厚……”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冷拳,朝玉面神猴当胸击去。他本是长臂通天猴修炼得道成仙,猴臂既能左右伸缩,又能自由伸长缩短,灵活运用,威力无比,故而这一拳威力强大至极,若被击中,绝非一般神仙所能承受。
玉面神猴显然要卖弄自己的道行和功力,面对袭来的拳头,不躲不闪,反而挺起胸膛,故意让对方击中,且用力向内一吸,吸住了来拳,使其无法收回。一方面喝道:“小辈!目无尊长,还当了得,理应教训。”另一方面伸出双手,左右开弓,给了他两记响亮的耳光,又高声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接着胸膛又向外轻轻一挺,已将通天教主的身子径直弹出,使他立足不稳,倘若不是身旁的两个弟子迅速上前,及时出手,左右搀扶,他险些翻下云端。
通天教主受挫,心中大惊,深知对方功力深不可测,终于相信了他的话,不再发怒,这正是他粗中有细的长处。
只听得他说道:“尊驾既然自称是我族远代的祖宗,想必知晓前朝隐事,可否道出一二?”
玉面神猴道:“你的老祖宗诞生于盘古时代,向来不问世事。”
通天教主道:“如此怎能让贫道相信你的话?”
玉面神猴道:“容易,容易!让你的老祖宗显露些许本领给你瞧瞧,也好叫你心服口服……”
于是他双目凝神,当即射出两道精光,径直冲向数万里之外,精光化作火焰,烧毁了十多个荒芜的小星球,纷纷化作流星,从太空坠落,声如轰雷,瞬间消失无踪。
通天教主见此情景,惊得面无人色,连忙稽首作礼,口中高呼“老前辈恕罪……”
此时那些魔国的随从人员,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个个叩头跪拜。
玉面神猴哈哈大笑,道:“你们都起身吧,何必如此多礼,莫要前倨后恭就好。”接着,通天教主又作了一揖,谢道:“不知前辈功力如此深厚,道行想必更高,方才多有得罪,敬请原谅。”
玉面神猴道:“你莫要客气了。你们究竟因何缘故,弄得这般狼狈?”
通天教主道:“此处不便言说,拟请前辈同往敝国一行,以便详细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