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氏和宋静雅离开,宋若云这才松了口气,用衣袖擦了擦额头因紧张而冒出的细汗,快步走进了卧房,查看轩辕奕的情况。
方才宋静雅进她的卧房,她自然看到了,但她不能声张,所以她也在赌,赌宋静雅对二皇子的感情,赌她会因此替自己隐瞒。
想到自己这妹妹,心中也装着此刻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家伙,再看看他一副即使睡梦中都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中莫名地升腾起一股火气。
坐到床边推了推轩辕奕的肩膀,有些愠怒地叫他:“轩辕奕,轩辕奕!”
见这人没反应,宋若云举起手握成拳,举到他脸上方,略作威胁地说道:“你再装睡,我这拳头可落你脸上了啊。”心中暗自补道:“给你这张脸打花,看你再拈花惹草。”
轩辕奕仍旧双眸紧闭,毫无反应。
宋若云挥了挥拳,直到她甚至看到拳风将轩辕奕耳侧的发丝扬起来了,那人却还是纹丝不动,仿佛与世隔绝般,不由得慌了神。
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小脸瞬间煞白,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察觉手指上还有微微的热气,松了口气。
蹲在床边,看着轩辕奕俊朗却苍白的面庞,心里猛地涌出一股无助感。
伸出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的五官,爱怜又心酸,喃喃着:“很久之前了吧,温筠入狱那阵子,我隐隐说过不是十分愿意为他犯险,后来你问,要是那人是你,我愿意吗?”
“我听见了,也听懂了,可是没回答你,其实我想说,我愿意,如果是你的话。”宋若云说得动情,凤眸中闪着泪光,她吸了吸鼻子,有些哀怨地摁了摁他高挺的鼻梁。
接着道:“还有你上次清醒时,问我,只是合作?不是的,我对你……还有其他的感情。”
说着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在被子上,洇湿了一小片。
但是无论她说了多少掏心掏肺的话,表露了多少真情,床上那人却铁了心般,沉在梦里,安静得让人不忍再打扰。
白芷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实在是觉得,小姐自从性情大变后,便一个人承受了许多,不仅如此,她还仆从主贵,从一个备受打压的小丫鬟,被小姐宠成一个不卑不亢,甚至有时无法无天的幸福孩子。
见宋若云伏在床边轻颤的单薄背影,白芷眼中也是一酸,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宋若云的背,声音颤抖着安慰道:“小姐,您别担心了,二皇子他只是需要休息,过一阵子便会好的。”
宋若云闻言,擦了擦眼泪,转头朝她笑了笑,有些虚弱地开口道:“白芷,我没事,你先下去吧,让我安静一会儿。”
白芷自知自己的安慰苍白无力,只好满脸忧色地退了下去。
估摸着白芷已经走远,房内空荡了下来,只有她和昏迷中的轩辕奕,心理防线突然崩塌,宋若云紧紧攥着轩辕奕的手,哭出了声:
“轩辕奕,你不能死,死也不能死在这儿,你要是死在这儿,我就得背上个谋杀皇子的罪名,我会进牢里,宋府也会被毁,父亲和若风他们,都会受我牵连。”
轩辕奕嘶哑的声音传入耳中:“几日不见,原来我又死了一次?”
宋若云猛地一惊,抬起了头,见轩辕奕已经睁开了眼睛,脸色虽然依旧惨白,但星眸中的光彩依旧让人心动,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直直地盯着他,似乎也反应过来她方才说了些什么话。
她也不知怎么哭着哭着,就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了,原来她是怕轩辕奕死在自己这儿,还好,她不是为情所困,不至于太丢人。
这样安慰了自己一番,宋若云才有了底气再次开口道:“你是又在装睡吗?”
轩辕奕摇了摇头,哑声解释道:“我今日清醒了许久,确切地说,宋静雅进来之前,我都是醒着的,没想到她突然进来了,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装睡,没想到一会儿工夫,竟真的睡着了。”
心疼地伸手擦去了眼前娇人儿脸上的泪,无奈道:“又哭什么,不用总担心我会死,我除了死在你口中和老死,不会有别的死法了,明白吗?”
宋若云倒是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却又有些羞恼,怎么她神情告白的时候这家伙没听见,自己胡言乱语的他反而都听见了呢。
思及至此,宋若云试探性地小声开口问道:“你还听到了别的了吗?”
轩辕奕眼珠转了转,看到宋若云眼里亮晶晶地闪着期待的光,略作沉思状,然后摇了摇头,答道:“只是做了个梦。”
“什么梦?”宋若云听到他的回答有些失望,对他的话已经听不进去更多,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轩辕奕嘴角轻轻勾起,看着那个垂得越来越低的小脑袋,温声道:“梦见了一个好吵的女人,拉着我的胳膊哭哭啼啼,说着什么我愿意,对我有感情之类的……”
还未等轩辕奕说完,宋若云便又羞又恼地捂住了他的嘴巴,一张俏脸涨得通红,颊上红云乱飞,看得轩辕奕心神荡漾,若不是有伤起身不便,他一定抱着这人儿好好亲上一番。
“二皇子真是没个正形。”宋若云见轩辕奕有些上不来气,这才松了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嗔怒道。
轩辕奕低声一笑,不再拿她打趣,正色道:“那宋静雅来此处,可是外面有了异动?”
宋若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她们为何会来,不会朝堂形势与此前无异,父亲会留意的,你安心养伤,我怕轩辕漠会趁你不在有所动作。”
听闻此言,轩辕奕满不在乎地笑了声,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想有动作随时可以有,还能顺便分神杀一下我。”
宋若云神色一滞,心瞬间提了起来:“你是说刺杀你的人,可能是轩辕漠派来的吗?”
“谁知道呢?”轩辕奕也回答得模棱两可,似乎也不愿意承认幼时关系亲密的兄弟,竟会真的对他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