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冤的。”宋若云如实回答,看向轩辕奕道:“那杯酒确实是我的,不过经了宋静雅的手,我不知道其中是否有隐情,不过八九不离十。”
“那我去趟宋府,诈诈她。”轩辕奕拧眉道。
宋若云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你不能去,容易打草惊蛇。丞相府这几日守卫森严,就怕孟员外之事再次发生,你去了反而容易被李氏和宋静雅抓住把柄,对你没有好处。”
“那眼下怎么办?”轩辕奕看着宋若云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出口问道。
宋若云一脸淡然地望着前方,仿佛她身处的不是地牢,而只是个寻常场所。来了几次也该习惯了。
“二皇子,时间该到了,您再不走就被人发现了。”一个狱卒急匆匆地跑进来提醒道。
“出去!”轩辕奕有些烦躁地吼了声。
宋若云被他突然的吼叫吓得一个激灵,朝狱卒摆了摆手,让他先退下去。
走到跟前拉着轩辕奕的袖子,轻声道:“你先回去,找个机会再来看我,放心吧,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
轩辕奕仍雷打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宋若云双手推着他的肩膀,将他往外送,他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云儿,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轩辕奕满脸忧色。走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眼狱卒,眼神中带着警告意味。
狱卒被他盯得心里发颤,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脑袋还在,没分家。
宋若云默默看着轩辕奕一步步远去,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悲伤神色,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她喜欢一转头便见轩辕奕站在身侧,这能带给她满足和心安。但她也不可避免地要看见他的背影,然后承受巨大的恐慌和落寞。
宋若云蹲在了角落里,捡起牢中的一截枯稻草,在地上画着什么。
她在强迫自己思考问题,这样才能压制住一人在牢中的脆弱情绪。
宋静雅,赵灵儿,始终是她前行路上的两块绊脚石。
即使她想井水不犯河水,但这俩人却总不能如她所愿。
李扉文误喝了本应给她的毒酒,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她心中也自责万分。
不过太医下了李扉文已死的定论时,她总觉得有不对的地方。
李扉文的那些症状并不能判定她已经死亡,只能是暂时昏睡。
这种症状,有点儿像她曾在医书上瞄过一眼的,叫什么假死症。
想到这儿,宋若云突然心生希望,但眼下又困难重重,且不说她医术还不够精湛,现在人还在牢中,连出去都是难事。
但若是有机会将李扉文送到容老先生那里,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宋若云暗自后悔方才轩辕奕在时怎么没想到这件事,不知他下次再来是何时了。
地牢中的昏暗让她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是当有困意袭来时,她便知道应该是夜晚了。在老鼠啃着草席的嘎吱声中,宋若云竟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卯时,正殿的承天门刚被打开,李尚书就急匆匆地奔了进来,也不去平日里自己的位置,径直站在了大殿正中。
片刻之后,议事的百官纷纷到达,站成两行。李尚书在过道中央显得十分突兀。
一位大臣好心出言提醒,李尚书充耳不闻,依旧笔直地站在原地。
直到轩辕禹着一身明黄长袍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端坐于龙椅之上,一眼便看到了过道正中的李尚书,眉头微蹙,沉声问道:“李爱卿这是何意?”
李尚书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帝和群臣皆是一惊。
“皇上,请您为臣做主啊。臣膝下只有一女,如今竟意外丧命。臣恳请皇上处死宋若云,以吿小女在天之灵。”李尚书涕泪交加,惹来众人同情,一时朝堂之上议论纷纷。
轩辕禹凭自己对宋若云的了解,觉得她并非那种能害人性命的阴险狠辣之人,但众怒难平,他若是不下令判决宋若云,恐怕今日早朝也不能结束了。
“李爱卿,朕知你痛失爱女,但眼下证据不足以定云柔县主的罪,爱卿不妨先回去,朕命人查清此事,定会还你女儿一个公道。”轩辕禹沉声道。
李尚书抬眼打量了番周围,见并无人要为他说话的意思,心中一沉,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恐怕无法影响皇上的决定,便行了个礼,一言不发地退了下去。
早朝之后,轩辕漠回到寝殿,心事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低头沉思片刻,一甩袖袍便要往外走去。
“漠儿,你去哪儿?”皇后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母后,宋若云她不可能是凶手,显然有人嫁祸给她。”轩辕漠没正面回答皇后的问题,只是随心而出几句话。
“你想向你父亲求情?”皇后对自己这个亲生的儿子了如指掌,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将自己心中所想暴露。
“母后,儿臣并非感情用事,只是觉得不可乱扣罪名,草菅人命。”轩辕漠神色复杂,话语中也遮遮掩掩。
皇后叹了口气,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温言细语道:“漠儿,母后怎么会猜不出你的想法,你中意云柔县主,母后并无阻拦之意,只是形势变幻莫测,你贵为皇子,不可为儿女情长而误了前程。”
轩辕漠面色冷淡,也不知他将皇后一番话听进去没有。
皇后沉默片刻,转着拇指上戴着的紫水晶戒指。戒指紫中带黑,闪着神秘而妖冶的光泽。
终于再次缓缓开口:“漠儿,依母后之见,眼下宋若云出路堪忧,不如漠儿转移目标,追求丞相府的二小姐宋静雅。”
“母后何出此言?”轩辕漠神色一滞,拧眉问道。
“宋静雅虽非嫡女,但在府中地位也是极高的,她和宋若云都是丞相之女,你即使迎娶了庶女,也能将丞相的势力拉拢过来一二。”
“果然在母后心中,儿臣只能为了权势成亲,而不能寻求心中所爱?”轩辕漠脸色愈发阴沉,手紧紧握成拳,似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自然不是,母后当然希望你能幸福,和所爱之人一起,不过你只有站在巅峰,才有权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