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云被逗乐了,将血鸽捧了下来,解开它腿上的书信,看向轩辕奕,似乎在确认她是否可以看。
轩辕奕开口道:“我任何事情都未打算瞒着云儿,云儿直接看便好。”
宋若云满意地勾起唇角,展开书信,扫了一遍,对轩辕奕道:“陌颜说轩辕漠安插在宋府的眼线露出马脚了。”
轩辕奕满不在乎,他清楚陌颜的实力,既然已经被他发现了,那他一定会处理好。于是安慰了宋若云一番,二人拉着手下了山。
宋若云为了方便照顾轩辕奕,一连在这里住了几日。白天她就和轩辕奕闲谈,不论朝事,只谈寻常。因为他们都有感觉,这种平静的日子不会再享受太久了。
二人心照不宣地避开这个话题,彼此都十分珍惜这短暂的平静无波的生活。
宋若云有时便跟着容老先生学习医术。老先生已经很少去城中出诊了,似乎已经决定要在此处安度晚年。
他积累了大半生的医术后继无人,本来有些遗憾,后来见宋若云对此很感兴趣,便每天兴致勃勃地向她传授着毕生所学。
轩辕奕除了养伤,还卑微地沦为宋若云药膳的实验品。
这丫头最近沉迷于药膳,尤其在听容老先生说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只需药膳调理之后,更是对制作药膳有了种近乎狂热的热情,几乎一日三餐都会有那么一小碗药膳,补得他差点儿火气攻心。
再看看每日在厨房忙碌的小身影,二皇子不禁头痛地扶额,无奈地笑了笑。做药这人自然是美的,可是药也是真的苦啊!
被宋若云精心照顾了一段日子,轩辕奕逐渐意识到自己对宋若云的感情。虽然本来就已经十分欣赏和喜欢她,但他觉得最近是更深刻地确认了这种感情,想和她成亲,一辈子宠着,一生护她周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
轩辕奕倚在门口,夕阳斜斜打进来,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整个人都度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满脸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神色,直直地盯着那个忙碌的身影,唇角轻轻勾起。
直到宋大小姐一声呼唤:“轩辕奕,快来!我新熬的药膳,快尝尝。”
轩辕奕的笑容瞬间僵住,拔腿便要跑,被宋若云眼疾手快地揪着衣领拖了回来,在她直勾勾的注视下,仰头将那碗黑乎乎的药汤一饮而尽,瞬间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真有那么难喝?”宋若云见他神色痛苦,不禁质疑起自己来。
轩辕奕连忙堆出笑脸,安慰道:“不不不,不难喝,云儿是初学者,这样的手艺已经很厉害了。”
宋若云脸上这才绽出个明丽的笑容,随后又下定了决心般,开口道:“轩辕奕,你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后半句她没说出口,她知道轩辕奕会明白。
“是了,该走了。”轩辕奕淡淡地接道,神情复杂地望向窗外的远山。
“我们回去的时候,你顺便陪我去趟寺庙吧。”宋若云神色中一抹哀然,轻轻开口道。她为了送轩辕奕出府,还没好好地为母亲礼佛斋戒。
轩辕奕点了点头。二人一同向容老先生辞行。
虽然不舍,但老先生毕竟经了半世风浪,自然看出这两人都不是寻常之人,他一个幽居山野的大夫,何德何能留下他们。于是替他们打点了行李,嘱托万事小心,若是再有变故,一定要来找他。
宋若云想到老先生一人孤苦无依,心中也很是酸涩,便安慰道有空一定会来看他,这才见老先生稍稍宽了心。
马车早早地等在门外,容老先生像是即将远行的孩子般,忧心忡忡地拎着大包小包,在他们还没来得及拒绝之前,胡乱地塞到了马车里。
轩辕奕忍不住轻笑了声,这种关怀不同于宫中掺杂着利益成分的虚情假意,是单纯的疼爱与照料,心中一暖,在马车缓缓行驶之际,掀开了帘子,朝着风中那个有些佝偻的身影道:“您快回去吧,我们改日一定会再来的。”
容老先生的住处在山上,马车行至山脚,靠近京城的地方,便有一处名为“净慈寺”的寺庙,十分宏大华丽,前后三座大殿,周围环着十余座小殿,人来人往,香火鼎盛。
宋若云和轩辕奕乔装打扮了番,换了件寻常布衣,这才一同进了正中大殿。
即使粗麻布衣,二人一个美艳,一个英俊,还是难掩与生俱来的贵气。
宋若云对着大殿正中央的如来佛祖金像,端端正正地跪在了香案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眼虔诚地祈祷着,隐隐有泪光在眼边闪烁。
耳边传来轻忽悠长的钟声,宋若云缓缓睁开了眼,却见旁侧不知何时跪了个浅紫华服的小公子,约摸十三四岁的年纪,神色肃然地凝视着面前这尊如来像。
只觉这人看起来十分眼熟,大脑飞速运转了一圈,宋若云终于隐隐想起,前世国师与后宫陈妃,曾有一个私生子,陈妃与国师苟且之事被皇帝发现后,皆被处死,只是那孩子不知去了何处。
心中疑云重重,宋若云拜完佛,站在旁侧等着那少年起身。
轩辕奕在门口等着,见她迟迟不出来,忍不住进入大殿查看。
见宋若云专注地望着前方的一个翩翩少年郎,心里霎时醋意升腾,拉着她的胳膊便要往外走。
宋若云却挣开他的束缚,正见到那个少年起身,连忙上前,温柔浅笑道:“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少年见眼前一佳人端庄而立,虽是粗麻布衣仍难掩娇媚之姿,不过看年纪要长上她一两岁,于是端正地躬身作揖,笑着道:“在下孟凌,与姑娘相识,不胜荣幸。”
轩辕奕只见这俩人似乎眉目传情,你来我往,好不惬意,有些暴力地上前拽住了宋若云的胳膊,拉着便往外走。
“轩辕奕,你干嘛,我还没问完呢,你这人这么这样?”宋若云痛呼道,试着甩了甩他的手,却没挣脱开,只好停了下来,看向那个来了小孩子脾气的二皇子,耐着性子问道:“你怎么了,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