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凌现在是京城中孟员外家的小公子,孟员外不问朝事,是个生意人,经常几十年,家底丰厚,孟府倒算得上京中数一数二的富户人家。
孟员外身有隐疾,膝下无儿无女,孟凌出生后刚被抱出宫,便被他和夫人赵氏接到了府上,自此对他疼爱有加,当成亲生儿子般照料长大。
但是他们自然不知孟凌的身份。接生孟凌的婆子心善,悄悄将他抱出了宫,谎称这孩子是宫中一位不得宠的妃子生下的,那位妃子难产而死,小婴儿不得皇帝欢心,无人照料,这才将他抱了出来。
孟员外和赵氏都是心善之人,除了对这孩子隐瞒他的身世,其余皆是关怀有加。孟凌倒也争气,并未染上富家公子常有的挥霍恶习,人虽然年纪小,但谦逊有礼,另孟员外和赵氏十分欣慰。
陌颜将这消息告诉宋若云后,宋若云十分欣喜,当即决定要去找他。但又怕以她的身份直接去孟府太过招摇,便让陌颜守在孟府门外,见孟凌出来便将她拟好的一封书信交给他。
陌颜便继续去人家大门口蹲点,堂堂宫廷护卫,近来愈发愈像个鬼鬼祟祟的小贼,虽然无奈但也只能照办,一边是二皇子,一边是丞相府大小姐,左右都惹不起。
陌颜无聊地叼着一截枯稻草,藏在一棵大树上留意着孟府。
终于正午时分,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身天青色长袍、玉冠束发的孟凌走了出来,陌颜瞬间来了精神,一跃而下,径直落在少年跟前。
少年被吓得后退了两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又见面前这人动作迅速地将一封书信塞到自己怀中,然后足下一点,瞬间没了踪影。
许久才回过神,展开书信细细看了两眼,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将书信折好,向着上面约定的地点走去。
陌颜很忙,他要两头跑,这边刚和宋若云交完差,便马不停蹄本向他尊贵的二皇子殿下,告知宋若云即将如期和孟凌会面的事。
轩辕奕对陌颜的办事效率十分满意,奖励他休息两日,然后便悠然地朝着醉仙楼走去,他的情敌要来了,该好好去会会了。
醉仙楼的雅间内,轩辕奕推门便见一个身形清瘦的男子半倚床前,绣着竹枝的袖袍迎风飘摇,气度安闲轻逸。
果然是归隐山林后的人,整个人都多了几分超然之姿。
听到身后声响,温筠转身,朝轩辕奕拱手作了个深揖,脸上一抹温笑,气质倒和从前大不相同。
“二皇子,好久不见,当初还多谢您替温筠奔波了。”
轩辕奕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二皇子,宋姑娘她……”
没出三句话,温筠便将话题转到了宋若云身上。
轩辕奕神色一滞,颇有几分威胁意味地望向他,语气不善地道:“温大人这是刚见面便想和我打一架?”
温筠连忙摆了摆手:“我一个文弱书生,自然是打不过二皇子的,您别误会,我对若云姑娘早已没了别的心思,只是出于朋友情谊,过问一下罢了。”
轩辕奕似乎也觉得自己气量小了些,神色稍稍缓和,淡声道:“温大人不必挂念,云儿好得很,倒是有个人,应该一直挂念着你。”
轩辕奕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这种好事他可没忘了不动声色地带他那个郡主妹妹出场。
果然见温筠脸色一僵,似乎并不愿意听见这人。
轩辕奕表情也阴沉了下来,低声道:“莫不是温大人还是觉得,我那贵为郡主的妹妹配不上你?”
温筠一脸为难,见轩辕奕步步紧逼,只好开口道:“感情之事,如何强求得来?”
轩辕奕也自觉话题偏离了太多,无奈地笑了笑,换上一副轻松的口吻,打趣道:“温大人,我们好不容易见此面,说来说去竟没一句离了女人,实在是失败啊。”
温筠也跟着笑了起来,替他斟了杯酒,二人对饮了一杯,烈酒下肚,倒觉多了几分快意。
温筠开口道:“二皇子,我知道您找我出山的意图。二皇子如此高看,在下不敢辜负,只是……温某不想抛头露面,还请二皇子准许我易容出面。”
轩辕奕微微一愣,随即爽快地点了点头,复又问道:“那云儿呢?你也打算瞒着吗?”
温筠一脸淡然,开口道:“宋姑娘聪慧机敏,只怕我有意隐瞒,也会露出破绽吧,这事顺其自然便好。”
轩辕奕点了点头,见天色已晚,便问了温筠眼下的打算,得知温筠在暂时定居在京城边一处不起眼的客栈中,记下了他的地址,便向他辞行。
如今,温筠算是正式成为他阵营中的一员,他十分看重并且信任温筠,相信温筠也不会让他失望。只是可怜了他那对温筠一往情深的妹妹。
幸好,他与云儿是两情相悦,并无单恋之苦。
想到这儿,轩辕奕嘴角微微上扬,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一切都已如他所愿,慢慢步入了正轨,他也韬光养晦了许久,是时候花点儿时间去对付他那个好弟弟了。
金碧辉煌的皇宫寝殿内,隔着帘幔隐隐可见雕花木床上两个纠缠的人影。
许久之后,床上那个俊美的男子起身披了件明黄绫缎里衣,有几分厌恶地望向床上身形曼妙的女子,随后毫不留恋地大步向外走去。
“漠哥哥……”身后女子娇滴滴地拉长声音轻唤,语气中满是不舍。
“你先休息,明早便走吧。”轩辕漠声音冷淡,头也不回地继续走着。
赵灵儿伸手紧紧攥着金丝蚕被,娇艳的小脸露出几分凶狠的神色,眼中满是恨意。
“宋若云啊宋若云,你何德何能勾去了漠哥哥的魂。”
轩辕漠却是转身去了皇后的寝殿,并未进去,只是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夜色已深,他不好打扰母后休息,但也忍受不了身边那蠢女人。
一连许久都没有轩辕奕的消息,那人就像人间蒸发了般。虽然眼睛看不到,但他总觉得心中有一根刺没拔掉,时常戳得他又痛又痒。
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一个计划在心中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