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静雅倒是许久以来第一次见到轩辕奕,心中也担忧得紧,却见宋若云跟在他身边,倒像是一副整日黏在一起的样子,不禁醋意大发,看向宋若云的眼神阴森,毫不掩饰妒意。
直到李氏轻咳了一声以作提醒,宋静雅才恨恨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宋景明见气氛有些微妙,连忙出口道:“大皇子一路奔波,舟车劳顿,我们便别再叨扰,让他先去休息,晚上再好好地为他接风洗尘吧。”
轩辕明点了点头,温声道:“有劳丞相了。”
宋景明连忙道:“大殿下此言,真是折煞老臣了。”
李氏和宋静雅听到此言,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退了下去。
李氏心中更是为女儿不平,她的宝贝女儿哪里比宋若云差了,但皇帝的儿子一个两个地围着她转,被她迷得晕头转向。若真论差在哪儿,那便只有雅儿这庶女的身份了。
这是她对不起女儿,因着自己的身份,连带着女儿不得皇子欢心,想到这儿,脸上浮现了一抹自责之色。
轩辕奕知道宋若云被大哥调侃了一番,心里肯定害羞得紧,怕是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这大哥,便柔声嘱托她先同宋静雅一起走,等晚些再去找她。
宋静雅和宋若云跟在李氏身后,一同出了宴厅。
宋静雅虽然今天有些不快,但还是担心轩辕奕的伤势,便摆出一张无害的面孔,轻声问道:“姐姐,二皇子的伤势,如今怎样了。”
宋若云便将他的近况一一告知,末了还很大方地邀她改日来探望。
宋静雅嘴上笑着应答,心中恨意却是更浓。
轩辕明是跟着轩辕奕一同出来的,兄弟俩在宋府花园的甬道上踱着步,许久未发一言。
轩辕明侧头去望身旁的弟弟,见他仍是一副温润如玉的面孔,却也多少比离别前成熟稳重了几分,倍感欣慰。
说起他出门云游,心中对父皇是有愧的,他与轩辕奕虽然非一母所生,但自小感情极好,轩辕明又是嫡长子,自小被寄予了厚望,是当成未来国君培养的。
但他自从十六岁出了趟宫后,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死活不肯再继位,非要出去游历,轩辕禹也是软硬兼施,奈何这儿子一副硬骨头,死活不从,最后没办法,只好由着他去了。
轩辕明也因此和皇帝有了层隔膜,所以在他云游归来时,第一时间竟不是回宫,而是来了丞相府。
因为丞相是轩辕奕的老师,他与轩辕奕自小关系就好,二人时常形影不离,因此轩辕明同宋景明的关系,倒比他同他父皇还要亲密几分。
这样说下来,宋景明作为臣子,倒是尽心尽力了,不仅为国事操劳,还任劳任怨地帮皇帝带孩子。
“二弟,近来可好?”轩辕明瞧着心思明显有些重的轩辕奕,缓缓开口问道。
“不好。”在大哥面前,轩辕奕倒是毫不避讳,也多了几分小孩子心性,直直地答道。
“怎么个不好法?”轩辕明笑着问道。
轩辕奕微微挑眉,将轩辕漠对他暗下杀手一事,如实告知了轩辕明。
在勾心斗角的皇宫中挣扎,在人情百态的官场中周旋,他被迫过早地成熟,养成一副面上温和有礼,但心思极重的性子,有时确实很累。
这下大哥回来了,他多少也有了依靠,便将所受委屈,云淡清风地讲了出来。
轩辕明得知轩辕漠的行径,气愤不已,心疼地看了眼神色坚毅的弟弟,沉声道:“此事不可放任,大哥替你向父皇揭发,没想到几年不见,那小子竟然长成这副顽劣样子。”
“大哥,万万不可。”轩辕奕只是想寻求个安慰,没想到轩辕明这么大反应,连忙出言制止,接着道:“大哥,兄弟反目,是父皇最痛心的场景,何况即便我真要与老三站到对立面,朝中风云变幻,瞬息莫测,极易造成恐慌和动乱,没有万全准备,我不会贸然出手。”
轩辕明沉思了会儿,微微颔首,算是赞同了。又觉话题太过沉重,便轻笑了声,继续打趣起自己的弟弟来:“二弟,方才宴厅中,你身侧那女子,是你何人?”
轩辕奕脸上有些许不自在,展开纸扇轻轻扇了扇,有些心虚地道:“不过朋友罢了。”
“朋友?”轩辕明拖长了尾音,见弟弟眼神躲闪,了然地点了点头,悠然道:“朋友就朋友罢,反正还能再发展发展。”
晚宴之时,宋府上下重新聚在一起,大家纷纷围着轩辕明敬酒,借着七八分酒意,轩辕明毫无遮拦地讲着路上的所见所闻,言行举止洒脱至极。
倒是一旁的轩辕奕时刻绷紧神经备战,生怕他大哥一不留神说出些什么过分的言辞来。
晚宴在一片高谈阔论中结束,轩辕奕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轩辕明去了客房,安顿好他后,又悄悄去寻了宋若云。
自从他受了个伤,暗中在宋府静养了一阵子后,将宋景明和宋若云的心都收牢了几分。宋景明更加看重自己,愿意为自己不辞奔波。
云儿则准许他大大方方地出入她的闺房,再也不用翻墙了。
想起他堂堂二皇子,为了追佳人,上可翻墙,下可钻狗洞,干尽了丢脸时,这下终于熬出了头,心中很是舒爽。
很想就那样温香软玉在怀,快活地度过一夜,无奈宋若云心思不在此上。
她有些呆愣地躺在摇椅上,随着摇椅轻晃了几下,酒意渐散,眸中恢复了清明。
轩辕奕倚门而立,负手望着夜空,落了满身清凉月色。
又听到宋若云很轻的声音传来:“轩辕奕,你说那孟凌,到底怎么回事?”
轩辕奕转过身,见宋若云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不禁觉得十分可爱,走过去蹲到她跟前,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柔声道:“你若实在担心得紧,我多派些人替你查查,忙活了一天,你也累了,快睡吧。”
轩辕奕拿了件披风盖在她身上,然后轻轻晃动着摇椅的扶手,温柔地摇着。
宋若云在晃晃悠悠的摇椅中,只觉全身都放松了下来,睡意昏沉,不久便沉沉地合上了眼。
轩辕奕俯身将人抱了起来,轻轻放到了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盯着她的睡颜,眼中满是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