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火气就上来了,鎏焰狠狠的握着拳头,他是国君,本来应该被万人敬仰,说一不二,可是在苏八身上却屡屡受挫。
要说不烦躁是不可能的,一想到自己帮苏八抹黑向臻,为苏八准备坐骑,但是却统统不被苏八领情,鎏焰就觉得头大。
“这次,大概真的是栽了吧?”鎏焰苦笑着再次挑开帘子,不得不说,苏八这次的位置非常好,自己可以看到苏八,但是苏八如果不乐意的话,根本不会发现自己在看他。
也就是仗着自己被苏八发现的几率小,鎏焰便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苏八。
一开始,他是觉得,苏八之所以拒绝骑马,完全是因为对自己的厌恶,可是,看着苏八的现在的表现……
苏八紧皱着眉头,额间隐隐有汗水冒出,可是却并不影响苏八整个人的气质,沐栖迟的皮囊是极好的,就算是有汗水使发丝沾在了脸颊上,也更有另外一翻韵味。
让鎏焰看透的,不是苏八此时此刻的样貌,而是苏八的眼睛。
即使汗水沾湿发丝,让苏八显得几分狼狈,但是苏八的眼睛仍然闪闪发亮,看不到一丝一毫疲惫的痕迹,相反,里面的光芒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明亮。
苏八,就好像是在等待什么一样。
那是在等待什么呢?鎏焰没有想到,他只是觉得自己似乎是苏八等待的关键,可是苏八等的究竟是什么?
鎏焰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起来,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直坐在马车外一副车夫打扮的贴身侍卫,安碌,终于说话了。
“陛下。现在已经正午了,咱们是不是休整一番,再继续前进?”
听到这句话之后,鎏焰立刻茅塞顿开。
他终于知道苏八在等待什么了,他在等待一个可以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的隐忍,和鎏靖向臻二人的荒谬的时机。
只有在休整的时候,马车内的达官贵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各自所带的婢女小厮,也会聚在一起交流一些消息。
只要经历了一番休整,再次上路的时候,恐怕六成以上的人,都会对鎏靖向臻二人之间的事情有所耳闻。
想通这一点之后,鎏焰再次看向苏八,只觉得心情复杂。
在他的印象里,沐栖迟本来是一个鎏靖养在王府里的金丝雀,除了好看之外,唯一的作用便是帮鎏靖拉拢沐一城,除此之外,半分作用都没有。
后来,当他和沐栖迟真正见面的时候,却发现,沐栖迟并没有表面上去那么纯良。
不管是敏捷的身手,还是神鬼莫测的手段,亦或者是他那千变万化的情绪,都让鎏焰对沐栖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但是就算这样,鎏焰仍然没有真正重视苏八,因为在他看来,苏八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完全只是小打小闹而已,根本上不得台面。
但是现在,看着满头汗水仍然坚持不懈的苏八,鎏焰顿时觉得,自己真的小看苏八了。
有手段,有计谋,甚至还有平常人难以以拥有的毅力和决心,还有着吃苦耐劳的精神,这些加起来,是一百个向臻都比不少的。
“呵呵,安禄,你说的对,”鎏焰放声大笑,“传令下去,休整一个时辰,然后启程。”
既然苏八是一个这么耀眼的人,自己为什么不帮帮他?毕竟在帮他的时候,同样也是在帮助自己!
互帮互助,这样才是真正的同盟!
不,不仅是同盟,这样优秀的人,才是……
休整的时间里,这一趟随行的官员纷纷下了马车。
他们已经在马车上待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了,如果继续待在里面,说不定骨头都散架了,毕竟他们没有鎏焰那样高级的马车,享受不了那种舒适的待遇,所以这休整的时候,是他们出来活动筋骨的好时机。
毕竟他们可不敢半途里离开车队自己单干,国君都还没发话呢就忍不住想要跑,是对国君不满,还是早就有了叛国之心?这样的大帽子扣下来,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呢。
所以,几乎是马车刚停,里面的官员便迫不及待地出来放风了,就连在马车里,你侬我侬相处了半天的鎏靖向臻二人,也无例外。
不过,他们出来之后,顾忌着两个人的身份,二人之间的距离稍微分开了一些,但是缠缠绵绵的眼神,和略显凌乱的衣襟,完全暴露了他们二人在马车之中做过什么。
“简直是有辱斯文,犹如斯文!”太傅气的浑身发抖,随行的老仆不断的拍打着大夫的脊背,让太傅消气,可是最终效果了了。
“三王妃,你先吃点东西吧……走了一上午了,如果不吃……你这下午……熬呀!”
小宫女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了太傅的耳朵里,让太傅颤抖的身体都突然停了下来,仔细倾听小宫女的话。
“三王妃,你既然不愿意同陛下坐一架马车,那更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这样下午才能跟得上速度啊。”
转身看向苏八的方向,只见额头布满汗水,略显狼狈的苏八,微笑着接过了小宫女手里的食物,而所谓的食物,也只不过是两个加了咸菜的窝窝头。
苏八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远处,眼中的神色似乎多了落寞了几分,如同认命一般,咬了一口窝窝头。
太傅顺着苏八刚才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鎏靖和向臻说说笑笑的,共同吃着午膳,而他们的饭菜无比精致,不仅有两荤一素,还有饭后糕点。
两相对比之下,苏八的处境着实让人觉得可怜,而太傅的心里,也对苏八动了恻隐之心。
“哎。”太傅叹了口气,三王妃宅心仁厚,一心一意为了王府和皇室考虑,这样的人,不应该受这种委屈啊!
“老忠啊,”太傅转身对着老仆吩咐道,“当再次启程的时候,你去找三王妃,邀请他来我的马车里,就说我这把老骨头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他商谈。”
“是。”
老仆知道,这是自己主子又起恻隐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