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焰轻轻一笑,开口道:“孤听闻战事吃紧,敌军兵马众多粮草充足,你可有对策?”
“陛下,臣以为,打仗之事并非只看兵马与粮草的数量,自古至今以少胜多的战役频频有之,若是兵马粮草充足便能打胜仗,那要兵法战略何用呢?”
鎏焰闻言,眼底划过几分欣赏,他点点头,示意苏八继续说。
“硬碰硬定然是吃亏的,既然敌军兵马众多,我们就围剿他们的兵马,粮草充足不如就为己所用。”
苏八讲到战事,双眸中闪烁着凛然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敌攻我守,本就在地势上占有优势,夜黑风高之时若是能成功偷袭了他们的粮草,此战将不战而胜,再多的兵马也都是空架子,威风不了几日。”
“那若是偷袭失败,打草惊蛇了,又当如何?”鎏焰眯着眼问着苏八,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
苏八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既然是偷袭,自然是有失败的可能,臣自然不会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这条路上。”
“打仗最忌讳对峙,时间久了总会有一方消磨了意志动摇了军心。臣完全有把握保证我军军心坚定意志坚强,敌军一旦松懈,那便是他们的战败之日。况且敌军兵马多粮草足,本就多了几分自傲,战场上哪怕露出一分狂妄,下场都是惨痛的。”
苏八言毕,和鎏焰静静对视着。
过了一会儿,帐中才响起了掌声。
“好,说的好!”鎏焰满面的赞叹之色,眼底满满的都是惊艳。
“陛下过奖了。”苏八微微一笑,似乎并不为鎏焰的夸赞而感到过分欣喜。
向臻咬着唇,看着这一切,心中有些懊恼,早知他这会儿又要出风头,方才还不如不帮他求情。
“孤再问你,你守敌攻,若是被围了城,又当如何?”鎏焰看着苏八,似乎很期待他的回答。
苏八略微思索后,随即答道:“攻守战中,围城是必然的,敌方想要借此攻城,但并非被围在城内的就是瓮中之鳖了。”
苏八说到这里,笑了笑,迎向鎏焰的目光带了几分清傲和坚定。
“臣的将士不是可以任人摆布的傀儡,而是有血有肉牙尖嘴利的狼群,敌方既然围了城,我方为何不趁机直接夺了敌军的头旗?”
“哦?如何夺得头旗呢?”鎏焰非常感兴趣的问道。
“敌军围城,元帅必定是走在最前头,哪有躲在将士背后的道理?如此一来,他便直接的暴露了自身的位置。”
“只要让弓箭手瞄准他头上的元帅旗射下,扰乱敌军的军心,再趁机瞄准敌军元帅夺取性命,敌军不攻自乱,而我方的机会可就大大增加了。说到底,是敌军围城,还是我们守株待兔,都不一定呢。”
苏八的这番话逻辑严密,不仅让人挑不出半点的错处,还完美的回答了鎏焰设下的问题,在场的众人听了这番话,只觉得受益匪浅,对苏八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鎏焰更是满意的点头,大赞道:“国有苏元帅,可谓大幸!”
杨元庆闻言,面色都扭曲了,作为前元帅,他可是从未得到过鎏焰的赞誉。甚至方才他还列出了苏八的“罪状”,转眼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鎏焰就在他的面前大赞苏八这个新任现元帅,这让他十分无地自容。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苏八可要夺尽了风头。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向臻。只见向臻依旧靠在鎏焰的身上,端的温柔小意,察觉到杨元庆目光的瞬间,看过来的目光却满含怨毒。
杨元庆瞬间心中有了计较,他看了一眼苏八,向臻立刻明白过来,笑着开口道:“陛下,时候不早了,您看……”
鎏焰被向臻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已经夜深,便开口道:“诸位将军今日都辛苦了,不如早些回帐中,孤突然过来想必也打扰了大家休息。”
众将军闻言,也笑着纷纷对鎏焰行礼,苏八也拱了拱手,转身就要和几位将军一起离开。
就在这时,鎏焰不慌不忙的开口道:“苏元帅请留步,孤还有些话要对你说。”
苏八愣了愣,并没有多言,转身回到了原处。
众将军看这架势,心中忍不住为苏八捏了一把汗。尽管方才鎏焰才夸赞过苏八,但是向臻在这里坐着,军棍的惩罚虽然免了,但是口头上也肯定会对苏八敲打一番,只是委屈了苏元帅。
一边这么想着,几位将军一边走出了帐营,临到门口的时候到底是忍不住,纷纷回头看向苏八。
苏八背着手站在那里,通身清风傲骨,让人不免更加担心了,这样的人怎么经得起折辱呢?众将军心中担忧,纷纷给予苏八安慰的眼神,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向臻也是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鎏焰会将苏八留下来。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鎏焰,鎏焰还是那副面容冷峻的模样,谁也看不透他深沉的心思。
或许是苏八骨头太硬,鎏焰想要好好敲打他一番吧。向臻和众将军想到一处去了,忍不住心中又暗喜了起来,方才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颜面,此刻有鎏焰撑腰,他心中恨极了苏八,哪怕不能让他伤筋动骨半分,也要在口头上讨回来才行。
杨元庆一边往外走,一边转头看了向臻一眼,对上他有些得意的眼神,这才放下心来。
等待众人都离开后,鎏焰才让侍卫放下帐帘。
“苏儿,随意坐。”鎏焰淡淡的吩咐着。
苏八也不和他客气,收起了面上略微惊讶的神色,在鎏焰身旁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神情悠然自顾自的倒着茶喝。
向臻微微一愣,还不等他回过神,鎏焰就将他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
“向贵妃,你靠着孤那么紧,就不热吗?”鎏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连同他的茶盏也一同推了过来,看着向臻一脸讶异,又补了一句。
“孤向来不喜与人同杯共饮,贵妃还是注意些许。”说着,他长臂一伸,从苏八面前拿了一个干净的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