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月汐：“嗯？”
祝月汐还没有反应过来。
吴铭子：“嗯什么嗯？我和叶诚都是男人。莎莎有些事情不会跟我们两个说，但是萧肖就不一定了。”
说起来，队里除了祝月汐，毛莎莎最亲近的人就是萧肖。如果有什么事别人不知道，萧肖有可能会知道，从中作梗的会不会是她呢。
萧肖的终端一直显示无法接通，祝月汐让甄思文帮忙查询了萧肖的行程，从毛莎莎身亡以来，她一直在找各种理由休息。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喜欢休息呢？明明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祝月汐要来了萧肖老家的地址，她最近很喜欢不请自来。如果对方那么喜欢缩在壳子里，她只要敲开壳子就好了。
萧肖的家正处于受控区域的边缘，也能通过城市交通抵达。低矮的楼房，稀疏的街道，悠闲行走在路上的老人……一切都代表了，这片区域的发展已经被贾城甩在了身后。
“如果你现在打退堂鼓，不跟我进去了。我一定不会有怨言。”祝月汐忽然对夏天越说道。
夏天越皱眉，“怎么？你害怕萧肖是空心杀手？”
啊。我还真没想过空心杀手是女人的可能性。
“怎么可能，空心杀手能够把成年女性举起来，也能把成年女性绑在绳索上吊起来。如果是女人，绝不可能是个像萧肖一样瘦弱的女人。”祝月汐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我只是感觉不能再把你牵扯其中了，我不仅仅是在找空心杀手，也是在挖掘小柒的回忆。我在利用小柒的朋友们，接近小柒的真相。如果我的调查真的让小柒人际关系发生了问题，至少不想搭上你。
夏天越满不在乎的说话，他的态度不冷不淡。在旁人看来，他真的像一个和女朋友一起找朋友玩耍的人。
“你不用感觉对不起我。如果是小柒，她一定不会放任自己的朋友出现问题不管，我也是一样。空心杀手随便对我女友的朋友出手，我怎么可能放着他不管？”
没人知道空心杀手的动机是什么。这才可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下个目标是谁。
“虽然有时我会怀疑。”夏天越话锋一转，言辞里带上了戏谑的成分，“你根本不是女明星穿越，而是警察穿越。否则实在很难解释你接二连三的卷入事件。”
祝月汐眼皮跳了一跳。我也很绝望啊！为什么凶手都追着我跑！我难道是有吸引凶手的特殊体质吗？我活着的时候也只是法医，又不是名侦探？！！
“我是接二连三的卷入事件，又不是接二连三的破案。你有什么好奇怪的。”祝月汐强撑道。
“嗯，我当然知道是巧合，否则你嫌疑很大啊。”
祝月汐冲着夏天越翻了个白眼。真能开玩笑，她可是不择不扣的受害者，只是她看别人有嫌疑的份。
两人在吵吵闹闹中，靠近了萧肖的老家。
萧肖所在的小院是个古宅这让祝月汐有了一点恍惚之感，周围的一片都还保持着百年前的风貌。有点像祝月汐以前住过的石库门，很温柔又很局促。她记得曾经的小房间里，采光不是很好。只有下午三到五点，才有一缕缕绒黄色的光照在地面上，她经常摊着一本书，呆呆的往外看。她踩到地上，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整个人都放松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萧肖手里拿着一个钢盆，里面还有半盆青蚕豆，看起来很香很好吃的样子。祝月汐再一次恍惚了。明明几个月前，她也会拿着小碗盛青蚕豆，现在却像上辈子的事情。事实上，也是上辈子。
祝月汐轻声，“我来找你。想问你点事情。”
萧肖打量着她和夏天越，她大概也明白两人的关系。她和吴铭子不一样，拥有女人特有的细腻，即使小柒一次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夏天越，她还是感觉到，小柒的生活里有一个男人。小柒不说，她也不问。朋友的社交距离不允许她再靠近了，艺人的感情生活关系到工作生涯，不能任由自己喜欢。萧肖只是垂下眼帘，一个人走在前面。
“你是不是想问我莎莎的事情。”
还没等祝月汐说话，萧肖先说了。祝月汐心跳忽然加快。萧肖果然知道什么！祝月汐埋怨自己，是她太过把空心杀手当回事，以至于看不到其它的真相。她只当空心杀手会找到她，却忘了空心杀手作为连环杀人犯要注意的事情很多，毛莎莎很可能是因为别的事情和空心杀手产生了关系。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我爸知道，他说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跟萧肖的爸爸又有什么关系。祝月汐感觉真相总是隐藏在迷雾后面，每次当她以为看得真切时，真相又被遮挡。她拼命追寻，只能抓住一些碎片，而空心杀手的行动，就好像是在嘲笑她一样。
“我爸爸说过。这是报应。”
萧肖走到客厅边上，设置了一个小香案，上面有个老年男人的黑白照片。萧肖在香炉前，慢慢地上了一支香。线香的香味很悠长，升起的缈缈细烟好像冻结了时间，一切都让祝月汐感觉回到了二十年前。
“我爸爸一直告诉我。不要在晚上去桦树林。可我家附近有好多桦树林，我也没必要绕开它们走吧。孩子们没都在里面捉迷藏，不去那里，就没人和我玩。我当时是孩子王，害怕进树林，多丢面子啊。我和小伙伴在里面跑啊叫啊，我还藏在树叶下面，猛地从地下跳出来吓人。我以为爸爸不会发现。可是他看见了。一个大人忽然跑进桦树林里就为了抓女儿，还是大白天。不仅如此，他还狠狠的打了我一顿。我以为只是老酒鬼发疯，根本没放在心上。妈妈也站在我这边，爸爸又不赚钱又不讨喜。我和弟弟都讨厌他。邻居也说他的不好，只是为了找机会打孩子。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爸爸忽然来到我的房间跟我说对不起。”
祝月汐听不出故事的走向，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爸爸说，树林里有妖怪，被抓住的人会被开膛破肚。”
祝月汐心下一动，她用眼神和萧肖确认了一下。萧肖却没有看她。
“我当时没当回事。随着年龄长大，我却发现父亲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我的父亲是传奇乐队SCY的主唱。”
“哈？”
祝月汐忍不住发出惊叹。我的天啊！那是她最喜欢的乐队！他们的CD已经被她听的烂掉了。她几次想要到现场听演唱会。由于买不到票只能作罢，唯一一次买到了票，又因为空心杀人案加班而泡汤……为什么他会提到空心杀手？难道他就是？不对啊！他总不能在演唱会现场抽空去杀个人……体力也跟不上。除非……他因为其他事情出现。
“你也觉得我的父亲很有名是吗？据说二十年前，SCY开演唱会的那天，万人空巷。那是爸爸职业的巅峰。后来他就变成了酒鬼。妈妈一直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以为他可能太忙了。会不会是抑郁症。或者创作碰到了瓶颈，创作理念不符……反正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理由。可是后来才发现，他只是痛苦。妈妈对他失望了，彻底放弃了他。我和弟弟变成了没人关爱的小孩。”
萧肖将蚕豆连着钢盆放在了遗像前面，旁边还有一瓶拧开了盖子的白酒。酒已经少了一小半，透明的酒瓶上覆盖了一层灰尘。看起来不是被人喝掉了，而是自然蒸发的。
萧肖继续往下说：“一直到那天父亲才告诉我。那天，他看到了空心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