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一下,看到江律言焦急等待的表情,怕伤了这个好男人的心。
一旁的顾北笙眼神逼视着她。
默了片刻后,沈初韵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口:
“律言,我从未喜欢过你,让你误会,是我的错。”
她微微低头道歉的模样,看得江律言心头一灰。
“初韵,是不是你的渣老板逼迫你,在他面前,你不敢说真心话?”
他眼里涌动着难以置信的情绪,丝丝绝望若隐若现。
看到曾经校园里的全科状元,英气奋发的少年,此刻,被折磨得一身狼狈,她心里一阵闷疼。
“律言,我说的是真的,你不要为了我,再伤害自己。”
江律言眼里最后一丝希望的光芒,被寒冰彻底浇灭。
那个温润明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层灰霾,看不到一丝生机。
顾北笙气定神闲地站在一边,欣赏着江律言每一个痛苦的微表情。
江律言眼底密布着痛苦失望,怎么也掩饰不住。
“初韵,我知道了。”
他语气出奇的沉静,忽而转头看向顾北笙,冰冷的目光像枚箭一般射到他脸上。
“那他呢?”
沈初韵没料到他会这样问,被两个男人的目光紧盯着,又被架起高高的。
她低垂下睫毛,就像一把扇子轻掩下复杂的情绪。
却还是被他们敏锐的捕捉到。
顾北笙眼里瞬间又沉到了零下一百八十度,而对面的江律言,同样将嘴唇紧抿着。
两人久久对视着,毫不遮掩对彼此的敌意。
江律言突然看向沈初韵:
“初韵,如果你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我正式向你请求交往。”
“初韵?”顾北笙眼里戾气暴露。
沈初韵被他强势地搂在怀里,感受到他扣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似乎要将自己捏碎了一般。
这个力量,是一种威胁,他还是会用同样的方法教训江律言。
想到这,沈初韵就不再犹豫。
“律言,我不会答应和你交往,你走吧。”
她看到,江律言腿上的血越来越多,想到那个伤口,一定很深很深。
可他好像全然感觉不到疼一般,仍旧与他俩僵持着。
看到他毫无回应,沈初韵叹了口气,语调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很久,江律言才消化了这个事实,她不爱他,改变不了。
“初韵,那我走了,我们还是好同学。”
转身之际,他听到一个柔声呼唤:
“律言,我送你去医院缝合伤口吧。”
他缓缓扭头,看到为他焦急担忧的那张脸,挤出一个笑容,并不答应。
“别管他!”顾北笙压低了声音,警惕地看着他。
沈初韵反抗劲被激发了出来,不依不饶。
“顾总,律言是被谁弄伤的,你没有责任送他去医院治疗吗?”
被女人这么一反驳,顾北笙卸下了好脾气的伪装:
“那都是他自找的,要你来可怜!”
看着这么蛮横不讲理的顾北笙,沈初韵抬手朝他胸膛狠狠一推,不管后面的男人是什么脸色,径直走到江律言身边,查看他脸上的伤。
还不等顾北笙发难,沈初韵先声夺人。
“顾总,就当是我为报答他的恩情,我也不能就这么不管他。”
顾北笙恐怖地磨动了两下后槽牙,还是妥协了。
两个男人都喝了酒,沈初韵开着车。
路上,江律言在后座查看伤口,惹得沈初韵从后视镜里看他。
“律言,伤口多深?要不要给你打一针破伤风?”
这关切的话语莫名让顾北笙觉得在暗暗讽刺自己,没好气地提醒她。
“专心点,开车!”
沈初韵噤声,收回视线,只能将怒气发泄到油门上。
到了仁爱医院,实习护士查看伤情后,立马拿来工具准备消毒缝合。
“我来”,沈初韵伸手,不想就被顾北笙抓住。
“有医生在,你看着就行。”
护士偷瞄了自家老板一眼,突然发现他眼里翻腾着醋意。
看着这三人,好像都挂了彩,怎么看都像是为了沈初韵争风吃醋。
这下,有关他俩的谈资又多了。
护士不熟练地整理着工具,沈初韵眉头一皱,这八成是个实习护士,心里更加担忧了。
“还是我来吧,我熟练。”
背后一道目光紧紧黏住她的后背。
犀利、灼热。
此刻,她全然不怕。
“顾总,我以医生的身份给律言缝合伤口行么?他帮了我那么多,我总要为他做点什么。”
江律言缓缓开口道:
“初韵,不必有心理负担,就算是老同学,该帮我一定会帮你的。”
顾北笙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摆摆手让她快些缝。
沈初韵小心翼翼地穿过缝合线,用碘伏在伤口周围一圈一圈地消毒,语气柔柔地:
“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她的声音使人如卧云端,江律言温柔地看着她:
“相信你的技术。”
尖锐的针头来回在皮肉里穿梭,江律言不觉咬紧了下唇,愣是一声没吭。
沈初韵手法娴熟,三两下缝合完毕,创面平整,
江律言仔细瞅了瞅,抬起大拇指来夸赞她。
顾北笙冷冷看在一边,沉声催促:
“江先生,缝合好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这男人,总算主动做了一件好事,沈初韵感激地打量了他一眼。
待人走后,沈初韵开车送顾北笙回去。
路两旁,灯光幽暗朦胧,一如行人的疲惫。
两人都压着心事,缄口了好一段路。
到了一个厂房门口,顾北笙抬起沉重的头,开口道:
“不要再和江律言走近。”
沈初韵一顿,踩油门的脚不知不觉松了。
“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有男性朋友了?”
顾北笙像是疲惫至极:
“有些东西你们女人不懂。”
冥冥之中,他总感觉这个人会再跳出来,与他抢夺沈初韵。
很不安,这种感觉多年来一直折磨着他。
沈初韵瞥了一眼收拢霸气的顾北笙,看他就像孤单单的狮子:
“是你自己没有安全感。”
“答应我。”顾北笙说着,下一秒就将坚硬的上身威压过来。
沈初韵一慌,心有余悸地:
“你别碰我。”
“好的,我答应你。”顾北笙听话地坐回副驾驶。
对她这条件反射似的抗拒,他明白,自己在地下车库的行为又吓到她了。
车子一路稳稳驶去,到了顾北笙的单身公寓。
此时夜幕深浓,空气中荡漾着暧昧的气息。
顾北笙解开安全扣,又欺身过去,在她耳边呢喃着。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到我公寓过夜吧。”
沈初韵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羞赧又惶急地:
“顾北笙,你说话不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