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两个女人俱是一惊。
白薇薇头也不抬。
顾北笙有点悻悻的,抬步走了进来:
“白小姐,你说的对,黎初初是因为我才会雇凶伤害沈初韵,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她。”
白薇薇白了他一眼,语气仍是不好:
“顾先生,如果你能斩钉截铁和黎初初说清楚,她还有这个胆子欺负初韵吗?说到底,你自己很享受这种被女人无脑跪舔,为你发疯的样子,是不是?”
沈初韵听得心惊肉跳,她可从未这样当面声讨顾北笙。
白薇薇就做了她的嘴替。
她并没有阻止白薇薇继续说下去,静静等着顾北笙的回答。
沉默良久,顾北笙长长地唏嘘一声。
仿佛那吸进去空气里全是小竹签,扎得胸腔血淋淋的。
好久,他才开口道:
“白小姐,你骂的一点错也没有,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但有一点我必须澄清,我并没有因为黎初初的在意而暗自得意,我对初韵,一直都是一心一意的。”
沈初韵抬起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想象中,男人刀削笔刻的俊脸,配上这动情的告别,一定很美。
但是,此刻的她的内心早就古井无波。
白薇薇又嗤笑一声,这种话,她也听过,最后的结果,是被前男友无情地抛弃。
“顾北笙,你的话,也就哄哄大学里的小姑娘,我们工作过的人,可不会轻易听信你的话。”
顾北笙垂下头,猛然间又抬起来,专注的眼神落在沈初韵身上。
“初韵,请你相信我。”
沈初韵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时,白薇薇看了一眼手机,对沈初韵说道:
“初韵,时间不早了,我该去上班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顾北笙站在一旁,侧身为白薇薇让出一条路。
白薇薇很防备地看着他:
“顾先生不走吗?你没有工作要忙吗?”
顾北笙轻笑,看出白薇薇对自己芥蒂很重,也不愿与他计较,点点头便同他一起离开了病房。
……
两人走到电梯,顾北笙欠身对白薇薇说道:
“白小姐,谢谢你来看初韵。有你陪她说说话,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对病情的恢复也有利。如果你来医院不方便,我可以派车去你工作的地方接你。”
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好像他是沈初韵的监护人。
白薇薇却是一副看待黄鼠狼的表情,阴阳怪气地开口:
“这可不敢,顾先生,你离初韵远一点,她什么病都好了。”
顾北笙一张脸立刻就绿了,念在白薇薇是沈初韵好闺蜜的份上,他压住了怒火,绅士地为白薇薇按了下行的电梯。
“请吧,白小姐。”
白薇薇跨进电梯。
顾北笙脸上立刻没有笑容,转身又回到了病房。
……
沈初韵正抱着一本盲文在学习,突然听到门开的声音,又一阵脚步声响起。
她下意识抬起头,看着来人,问道:
“律言,是你吗?”
闻言,顾北笙嘴角撇了撇,他没有回答她,像是不在意她喊错了名字,但紧绷的下颚线还是出卖了他。
这个女人,喊谁的名字都可以,就是不能喊江律言。
现在却当着他的面!
顾北笙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在她床上坐定。
感受到床陷下去了一大块,随之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沈初韵心跳一阵加速。
能带给她这种生理性恐惧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顾北笙。
可是,他刚刚不是已经走了吗,这么快又回来做什么?
沈初韵不觉向后挪动了一下屁股。
小手却一把被拉住,沈初韵触到一个男子的面庞。
温凉的指尖从额头一直摸到下巴。
这冷硬的骨骼,这精工雕琢的狮鼻,这舒展如展翅飞翔的海鸥的唇线。
只属于一个人。
“顾总,”沈初韵抽回手:“你又回来做什么?”
眼尖女人对他如此防备,顾北笙心里一阵失落。
“初韵,你怕我?”
大掌轻轻抚摸着女人的发顶,顾北笙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我是来保护你的,黎初初已经被抓了,她再也伤害不了你。”
沈初韵低下了头,淡淡开口:
“谢谢你顾总,没有你,黎初初不会认罪伏法。”
嘴里说着感激的话,脸上却很冷,说到底,黎初初都是因为抢男人才会伤害自己。
沈初韵很清楚,对他的感激也就掺杂了复杂的感情。
“初韵,别推开我好吗?”
顾北笙伸手去搂沈初韵的后背。
这些天,她瘦了好多,只一条胳膊就能保住,像根芦苇一般纤瘦。
沈初韵不躲,任他抱着,心里对他的怨恨随着慢慢淡下去。
感受到女人的顺从,他手上的力度又加了些。
手臂肌肉绷紧,好强有力保护,只要躺进这个怀抱,就不必惧怕任何危险。
沈初韵像个乖顺的小猫一般,慢慢将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就这么靠着。
“我想听歌。”
顾北笙心头一喜,掏出手机,问道:
“想听什么?”
“小夜曲。”
顾北笙一通搜索,小夜曲悠扬的曲调就缓缓在耳边响起。
一曲还没结束,突然一个敲门声打破了这美妙的享受。
“沈医生,该吃晚饭了。”小护士敲门进来。
见到顾北笙,先是一愣,低头问好:
“顾总好。”
“放着吧,你出去。”
顾北笙接过了晚饭,一看是清清爽爽的四个菜。
白菜豆腐、白切肉、糖醋熏鱼还有一个油面筋。
沈初韵摸索着拿出柜子上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勺子。
眼睛看不见之后,她不想被人照顾。
顾北笙却抢过她手里的勺子,神色泰然地:
“我喂你吧。”
沈初韵侧头一躲,抿嘴嘴角,倔强都写在脸上。
顾北笙像哄小孩一般柔声哄着她:
“乖,你眼睛不方便,我来喂你。”
沈初韵咬着嘴,知道自己拗不过这个男人,只能乖乖地张嘴。
她像个小猫一般慢慢咀嚼着米饭,顾北笙嘴角不禁一弯。
心里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悸动。
也许他今天真的很闲,照顾沈初韵吃完晚饭后,也不着急走。
而是悠闲地坐在她面前,为她讲述着各种有趣的新闻,想逗她笑一笑,可沈初韵根本没有心情。
她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暗示他该走了,虽然她这个时候不想睡。
顾北笙起身,沈初韵以为他要走了,正要挥手作别,却没料到小手就被他握住。
“睡前不洗个澡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随意,就好像老夫老妻吃完饭,临睡之前的甜蜜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