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韵心头陡然一惊，刚才自己那番话八成是被他听去了。
她的目光胡乱地看着前方，说道：
“随便聊天，没说什么。”
顾北笙冷淡一笑，语气严肃地提醒了一句：
“月底的转正考核，大家都好好准备，不通过会延长试用期。”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小声回复，等他走后，那股低气压才慢慢消散。
沈初韵一颗心高高悬起。
看着他离去的后背影，越来越不安。
等到考核这天，沈初韵起个大早，抱着厚厚的教材还在认真背诵着。
林医生走了过来，一脸欣慰：
“小沈，还在复习？这些我都已经考验过你了，你学得很扎实。”
沈初韵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一群新入职的同事经过她们，互相议论着：
“是真的吗？顾总这次要亲自来考核？还对要抽查哪个考场保密？”
“千真万确，听师姐说他之前从来不管新员工的事，这次不知为什么这么上心。”
几人边说边聊，不小心迎头撞上沈初韵，被她面无表情的模样吓了一跳。
“初韵？”
沈初韵淡定地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人像是发现了什么“答案”似的诡异眼神。
心里却像有十五个水桶来跳舞，七上八下的。
林医生轻轻地将手搭在她不安的肩头上：
“别担心，小沈，按你平时表现得来就行。”
进了考场，沈初韵忐忑不安地等候在座位里，紧咬着发白的小嘴，默默在心里祈祷着：
这个狗男人千万不要来。
闭上眼又把“南无阿弥陀佛”给念了几遍，旁边的人推了几下她的胳膊，她茫然地随着众人站起。
门被缓缓推开，一双逆天的大长腿迈了进来。
呼吸在那一刻被夺走，是顾北笙！
沈初韵的手心不断冒着湿气，条件反射似的低下头。
而那双冰冷阴鸷的眼眸，精准无误地瞄准了她的头顶。
“谁低着头？要是没有复习好，就不要参加这次考核。”
下一秒，沈初韵毅然昂起头。
顾北笙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浅笑。
考核开始。
几个考官扮作病人，对考生描述自己的症状，考生要在三分钟内精准无误地回答出来是哪种病，还要开出对应的药。
原本坐在一边的顾北笙突然走到考官席上，很自然地坐下，看着面前惊慌无措的沈初韵冷冷地开口：
“医生，我胃疼，心寒发冷，得了什么病？”
全场静默无声，被顾北笙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这睥睨一切的冷傲气场给震慑住，纷纷盯住沈初韵。
怎么一来，沈初韵更加心慌。
深呼吸一口，对着那张充满压迫感的脸战术性地一笑。
“病人，请问你最近是不是酗酒发怒，您之前是不是胃就不太舒服？”
两人眼神来回交锋，藏着旁人看不懂的意味。
顾北笙清冷如雪的眼眸漫不经心地一扫：
“没有，我身体向来很好。”
沈初韵默默攥紧了手心，医生最怕病人撒谎，只能说道：
“病人，请如实回答医生的问题，给您安排一个全身检查，看看您各项指标。”
忽然，顾北笙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无措的她：
“沈医生，这就是你的水平？只会开检查单子判断病症？你的医术不行。”
顾北笙当即就在考核表上打了一个叉。
沈初韵头脑紧绷的那根弦“嘭”一声崩断，自尊心散落一地。
冷硬的后背影不由得她反驳，突然感觉自己在这个强势的男人面前，渺小到一粟。
沈初韵咬紧了牙，开始第二轮考核。
这一次是实际操作，给人体模型插胃管，要求不能对食道造成过大刺激，如果进管过快就会亮红灯，但时间操作过慢也会亮红灯，三次红灯就宣告失败。
前面几个人都操作地满头大汗，接连亮起了红灯。
考官们纷纷摇头，面露不满。
到了沈初韵，她娴熟地拿起胃管，仔细查看了人体模型食管的方位，凭着胆大心细和精准的手感，很丝滑地将一根粗粗的胃管送进了食管，全程没有亮灯。
考官点头示意，给她打圈通过。
一旁一直在冷冷旁观的顾北笙，慢慢眯起了眼眸，眼神晦暗不明。
接下去还有几轮煎熬的测试，临近中午才全部结束。
沈初韵局促不安地和大家等在大考场里，主任拿着成绩单推门进，响亮地汇报着通过人员名单。
沈初韵一颗心高高悬起，竖起耳朵听着，到最后都没有自己的名字。
她怔忪住了，又去确认了还是没有自己的名字。
主任告诉她。
“这次不通过，三个月后还有一次机会，不过这三个月里还是按照实习工资来。”
沈初韵抽动了一下嘴角的肌肉，分明是故意针对自己。
狗男人公报私仇，当她是橡皮泥，随他搓圆捏扁？
看错了你沈姑奶奶！
她按耐住火气，给他发了数十条微信，统统成了她的独角戏。
不争馒头争口气。
沈初韵忍无可忍，当即冲到顶楼总裁办，一出电梯就看到顾北笙进了卫生间。
此时的她完全不顾女孩子的端庄矜持，后脚立马跟了进去。
“咔哒”一声锁上了门，沈初韵双手环胸慢慢靠近他。
顾北笙还以为是男下属，岔开两腿正准备释放。
“咔嚓”一声，沈初韵拍下一张他的后背影。
闻言，男人高大的身子顿了一下，万分惊异地回头，被紧贴在身后的女人吓了一跳。
“你进来做什么，这是男厕！”
顾北笙背过身，慌里慌张拉好拉链，铁青着脸。
“出去，听到没有！”
沈初韵装作没听见，眼光鄙夷地向下瞟了瞟。
顾北笙双手下意识地捂紧，白净的脸庞微微透红。
沈初韵觑眉，人前霸气冷酷的他竟然也会害臊？
挺有意思的。
“害羞了？又不是没见过，还藏什么？”
这句挑衅的话语瞬间激怒了顾北笙，他咬着后糟牙，语气又加重了一分：
“给我出去！”
沈初韵冲他挑了挑眉弓：“不走。”
顾北笙的脸憋得一阵红一阵黑，不难想象洪水被坚硬的堤坝挡住的痛苦，他的音量不觉低了几分：
“你到底想怎样？”
“给我通过。”
他口吻严肃：
“办不到！”
“那我就把这张照片传到工作群，让下属们都看到你上厕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