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韵不敢耽搁,硬着头皮进了他的房间。
顾北笙身上怒气未消,交叠起一双颀长的腿,露出鞋底那一抹猩红,一股浓浓的压迫感袭来。
他随意地解开袖口,打量了沈初韵一眼。
沈初韵双手不安地握紧。
男人沉声开口:
“忘了我说过的话?”
还是那句话,还是一样森冷的语气。
沈初韵完全明白了,他不过是在借题发挥。
她梗着脖子不回复,眼里满是倔强。
顾北笙审视了她一眼,冷笑一声:
“看来,还是没吃到教训。”
说话间,他熟练地抽出皮带,在手里绕了几圈,朝沈初韵走去。
“你……你想打我?”沈初韵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惊恐地看着他手里宽大的皮带。
小时候被继父用皮带抽打的记忆猛然苏醒。
她拔步要逃,像只笼中鸟似的来回冲撞。
极度害怕中,怎么都找不到门的位置。
顾北笙见她比自己设想的还要惊恐,不觉有些奇怪:
“我有说要打你?”
“那你拿着皮带做什么?”
这么一问,顾北笙勾嘴一笑,用力一挥手中的皮带,台灯应声落地。
“要是你再敢不听我的话,就像这样。”
沈初韵捂着耳朵,眼睛红红的瞪着他:
“吓唬我?”
顾北笙不说话,周身都散发着凉气。
“如果想试一试的话,你知道的,我有的是力气。”
沈初韵死死盯住他手里的皮带,内心直发慌,怯怯地点头。
下午,几人出发去参观临城医院。
车子在门口等了许久,才见顾北笙姗姗来迟。
沈初韵和小美坐在最后一排,听到男人上车的动静,条件反射似的低下了头。
小美在一旁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刚刚顾总喊你去他房里做什么?”
沈初韵抬起头,对上一双干干净净的眼睛,丝毫没看破她的用心。
“背知识点。”
“哦,这样。”小美微微觑眸,凑到她耳边说道:
“我听说那些老员工们都喊他阎王,咱们可得小心一点,别再被他逮着了。”
沈初韵无奈地笑笑,又听小美叹气道:
“外面那么多人想进仁爱医院,哪里知道这家医院的老板这么可怕。”
两人又聊了几句,沈初韵倒在靠背上打起了小盹。
小美收回了一脸单纯的模样,将这几天沈初韵的情况统统告诉了高俊。
车到了临城医院。
沈初韵感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胳膊,一个激灵惊醒:
“顾?”
小美看着满脸惊慌的她,同情地:
“真是被阎王吓到了,可怜。”
沈初韵摆手掩饰过,看来这个男人的粗暴已经给自己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初韵。”
下了车,一道清澈的男音传来。
沈初韵一怔,回头就看到江律言缓缓走向他们。
男人一身高级定制的西服套装,面庞清俊,身后是几个随行的秘书。
他这两天给沈初韵打了好多电话都被莫名其妙地挂断,发的信息也回得不像她的语气。
按照今天他们课程表上的安排到了临城医院。
他心里有好多的担忧,待看到沈初韵,正要开口询问,就被一道不善的声音打断。
“江先生,好巧。”顾北笙最后下了车,目光阴沉地盯住江律言。
“我来临城医院处理点事。”江律言语气淡淡的。
这时,院长笑呵呵的开口道:
“顾先生,江先生,你们认识?那带你们一起参观我们医院吧?”
一行人走进了医院,沈初韵跟在队伍最后面,一抬头又撞进顾北笙寒潭一般的眼神里。
男人朝身边的助理简单交代了几句,助理就大声地对后面的队伍说道:
“后面的人跟紧点,别开小差。”
这是在警告自己?沈初韵不悦地瞥了一眼最前方那个高大孤傲的背影一眼。
几个地方参观下来,江律言一直没找到机会单独和沈初韵说话。
一旁的顾北笙盯贼似的盯着他。
到了最后一处,是一个陈列室。
大家进去参观了一圈,沈初韵意犹未尽地看着里头的陈列品,都未察觉落在了队伍最后面。
两个男人默默跟在她身后。
这时,门突然关上了,外头一阵骚乱。
只听到一阵门铃一遍遍地响起,就是不见门打开。
“发生什么事了?”江律言对着紧闭的门喊道。
片刻后,外头传来院长焦灼不安的声音。
“顾先生,江先生,十分抱歉,员工操作失误,门不小心关上了,门卡也失灵了,我马上派人来维修。”
被困住的三人顿时面面相觑。
气氛瞬间陷入尴尬。
沈初韵来回看了一眼两人,带着点抱歉:
“都怪我,要不是我还走在最后,我们就不会被关在这里了。”
江律言对她和煦地一笑,眼里不见一丝责怪之意,反而说道:
“没事,正好我们也走累了,在这里头坐坐歇会。”
他随意支起一腿,掏出手机看了看,像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初韵,前两天,你们课程很忙?”
背后突然沾上一道芒刺一般的目光,沈初韵紧抿着嘴不知该怎么开口。
顾北笙冷厉地开口:
“江先生,问我们医院的秘密,这不好吧。”
他又瞥了沈初韵一眼,又像警告,又像宣誓老板的威严。
沈初韵不敢则声。
江律言皱眉,他印象中的沈初韵可不是这副鹌鹑样。
瞧她的老板都把她吓成什么样了。
“阿嚏!”沈初韵一个喷嚏冲口而出,抱住手臂瑟瑟发抖。
高烧初愈,此时这个陈列室里的冷气又足,一下就冻到了她。
“初韵,披上我的衣服。”江律言很有眼力地立马给她披上自己的大衣。
后背顿时被一股温暖包围,衣服上残留男性淡淡的木樨香,幽幽钻入鼻子。
“谢谢,律……”下个字还没发出,肩上的衣服就被毫不留情地扯走。
“阿嚏,”又一个喷嚏结结实实地喷出。
“我的员工不需要别人照顾。”顾北笙脸色阴沉如铁,霸气的脱下自己的外套,双手给沈初韵披上,警惕地看了江律言一眼。
江律言接住自己的外套,和润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待要开口反驳,就被沈初韵打断。
“律言,我老板他脾气就这样,你别生气。”
顾北笙不满地拉住沈初韵的胳膊,目光冷然:
“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
过了许久,都等不来救援的人,室内的温度越来越低。
江律言找遍了各个角落,就是找不到开关,估计是中央空调统一控制。
沈初韵披上大衣还是冻得瑟瑟发抖,一个又一个喷嚏接连不断。
江律言看着面容苍白的她,好像被一只小手揪住了心。
他再次脱下大衣给她披上。
顾北笙面色一冷,江律言毫不示弱,语气强势地:
“一件衣服不够暖,她都打了那么多个喷嚏了。”
沈初韵不安地抬起头,看向身边男人那张冰块般的脸。
出乎意料的,这次,他没再扯落江律言的大衣。
与此同时,一道光亮射了进来,紧绷的门终于开了。
“实在抱歉,让你们等了那么久。”院长抱歉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