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韵心头一阵悸动,却只是低了头淡声回复:
“不客气,顾总。”
两人静静地在客厅里喝了粥。
之后,顾北笙就开车载着初韵一起上班,一路上都保持沉默。
沈初韵有些忐忑,自己无意触碰了他的禁忌。
只是那个书房里到底有什么,那么神秘?
到了医院,为避嫌,两人一前一后隔了几分钟才下了车。
清晨的医院,走廊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高跟鞋落在地上清脆的响声。
冤家路窄,迎面走来上回被她关在厕所里的赵月。
沈初韵一点不想搭理她,却被对方岔开一腿挡住了去路。
赵月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一遍,落在她脖子上那几个深深浅浅的草莓印上,阴阳怪气地:
“这是什么?战况够激烈的,几个帅哥?”
沈初韵低了头,赫然见顾北笙留下的吻痕,慌忙拉上衣领盖住:
“嗓子不太舒服,揪痧揪出来的。”
赵月一脸“谁信”的表情,觑眼打量着沈初韵离开的后背影,眼神恨不得化作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她脸上。
“有男朋友还不敢承认,该不会是老头子见不得人吧!”
她摇摆着两片圆翘的屁股走开。
一上午,沈初韵在诊室里接待了几个病人,准备去茶水间接一杯热茶。
还没走近,就听到一阵恼人的议论声:
“这个视频上的人不就是她么,刚一截图,立马就被删了,肯定有鬼。”
“可不是,你们说那上面的话是不是真的?什么富二代给她买学历,还打掉孩子……”
沈初韵再也听不下去,用力推开门,冷冷扫视一圈里头的人。
瞬间,其他人都低了头。
唯有赵月反而把下巴昂得更高了,直接拿起手机,差点就要怼到沈初韵的鼻子上。
“沈初韵,这视频里的人说的是你吧?”
顿时,在场的人都被她这举动惊到了,捕风捉影的事,难道当事人会承认?
沈初韵放下茶杯,避开她这个问题,眼里的温度降到冰点:
“赵月,你想说什么?”
赵月收起手机,对茶水间外走廊上的同事们大声招呼着:
“大家都来听。”
一下,小小的茶水间就挤满了人。
沈初韵冷眉打量着她到底要做怎么,对方轻轻一勾嘴角,一边拨打一个号码,一边说道:
“巧了,我伯父就是那家酒店老板,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现在就查查和你开房的人是谁。”
赵月的眼神逐渐阴狠,对此前种种一直记恨于心,这次终于找到机会好好踩她一脚。
沈初韵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担心顾北笙的名字会出现,同事们一定会说她是走后门进来的。
众目睽睽下,电话接通了,那头明确表示没有一个叫“沈初韵”的人来订过酒店。
沈初韵一颗心安然落下。
看来,顾北笙想得还蛮周到的,销毁痕迹手脚那么麻利。
刚才还一脸嚣张鄙夷的赵月,顿时就慌了神。
“这……这不可能,视频上明明那么清楚,怎么查不到人呢,肯定是酒店管理疏忽才会没有登记。”
她又想打个电话再次确认,照面一杯冰水就泼了过来。
登时一阵冰肌彻骨,赵月呼吸一窒,张大嘴倒吸了凉气。
“啪”的一声,纸杯叩地发出一声脆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初韵身上,只见她拿食指指着赵月,语气愤然地:
“赵月,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抹黑我,下次再让我听到,泼你的就是不是冰水了,是硫酸。”
听到“硫酸”两个字,赵月一张脂粉厚重的脸登时就吓得煞白。
嘴里还是不饶人:
“沈初韵,你要拿硫酸泼我?你个疯女人!”
赵月嘴里继续难听地输出着,众人苦劝不住。
沈初韵在一旁淡定地站着,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默默地录音。
不知是谁,转身去请了顾北笙过来。
一道男音自幽长的走廊传来:
“谁在闹事!”
他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沉稳有力,就像百鸟喧闹的山间清晨,一声虎啸就瞬间息声。
众人都让开一条道,默默低头等他发落。
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走进茶水间,那股强大的低气压由内而外冷冷散发出去。
赵月吓得一缩脖子,咬紧了嘴唇。
顾北笙冷眸打量着里头的人,最后视线停留在沈初韵身上,俊眉紧皱:
“怎么回事?”
一旁的赵月急了,一通抢白,把沈初韵描绘成一个嫉妒他人、使坏泼冰水、还要泼硫酸的恶毒女人。
最后,她还得意地提醒了一句:
“顾总,刚才大家都听到了,可以问问大家。”
赵月自诩全医院的人都被她用各种小恩小惠收买,到关键时刻,肯定会帮着自己。
果然,在场的人不是默不作声就是大声指责沈初韵。
顾北笙的脸色仍是不见一丝波澜,但那眼里的愤怒却跃跃而出。
他又看着沈初韵,淡声问了一遍: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沈初韵向赵月投去一个冰冷不屑的目光,早就防着她会颠倒是非黑白,语气平静地:
“顾总,我不必解释什么,请你听这个录音。”
在赵月万分惊恐的目光中,自己刚才的叫骂被清晰地回放了出来。
录音终了,下一刻,赵月脸上全无血色:
“顾总,那个……那个都是误会,我和沈初韵闹着玩的。”
她嘴里求饶,眼神却不住地瞟沈初韵。
一双锐利阴狠的眸子恨不得化作一把尖刀,似要将她的肉一点点割下来。
沈初韵一点不惧,将刚才发生的事,悉数讲给顾北笙听。
每次赵月想插嘴或反驳,总是被顾北笙一个狠戾的眼神斥退。
待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顾北笙脸上已经酝酿起了可怕的暴风雨。
真是“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被自家员工议论,这他哪里能忍。
“赵月!”
顾北笙声音劲道得犹如斧头劈开巨树。
赵月已经吓得浑身筛糠,被身旁的好友拉住,才不至于脚软倒地。
大家都战战兢兢地等候着。
男人目光狠戾地盯住她的脸,声音像在寒冰中浸过:
“你被开除了——刚刚谁应和她的,袁主任你给我记下来,本年度奖金全扣。”
真是大快人心!
沈初韵差点就要在一旁为他大喊:
“顾总威武!”
“顾总霸气!”
顾北笙缓缓扭头看向她,眼里的怒色收拾地干干净净,轻柔地对她说道:
“沈医生,到我办公室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