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棋听从吩咐,将那些皂都带上,去了海棠苑。
殷元绛便将那些胭脂盒给了星影,让她去给那家铺子的掌柜回话,先赶制一批出来,急用。
玉棋曾带着星影去过一趟,她也是晓得的,遂领命去了。
殷元绛便从书架上翻出一本通书,挑选起黄道吉日来。
选定了日子,又想到铺子还未起名,匾额还未做,又冥思苦想起来,只是一时想不到好名字。
想到明日谢敛心便要从贡院出来了,决定暂且搁置,等他休息好了后,再去问他拿个主意。
毕竟谢敛心满腹经文,要取个诗情画意的好名字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一刻,殷元绛将自家嫡亲的三哥给忘了个彻底。
……
历时九天,秋闱总算考完。
谢敛心虽是读书人,但又是习武之人,底子不差,出贡院时,尚有精气神。
宋文邕却好似丢了半条命一般。
好在庆伯派了人赶着马车在贡院外等着,等他们一出来,便立刻将人接回府。
趁着他们沐浴更衣的功夫,便弄了些清粥小菜过来,让他们用一些,好歇息。
倒不是不舍得大鱼大肉,而是怕他们吃坏了肚子。
宋文邕和谢敛心自是晓得好歹,不敢挑理,反而连声感谢。
宋文燕坐在宋文邕房中,等人走后,看着那些清汤寡水的吃食,却是不屑一顾:“殷家在绥阳还是有名的富绅,竟是这样抠搜,哥哥反而还要感恩戴德,真是没有天理。”
送来的吃食竟比不上外头那些请她游玩的千金小姐们,带她去享用的一半好。
这些日子,宋文燕日日外出,同那些千金小姐们厮混,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财大气粗,她也算赚得盆满钵满。
“你少说几句。”宋文邕懒得同宋文燕掰扯,只想用些吃食,好生休息一番。
宋文燕却是不依不饶,说是喋喋不休也不为过。
宋文邕烦了,便直接拎起人推出屋外,将门关上,反手插上插销。
宋文燕推了几下,推不动,又见宋文邕不搭理,只得憋嘴道:“那哥哥休息吧!只是别忘了,明日与我去梨园看戏。”
她可是答应了人的,若明日不将哥哥带去,她跟那位小姐可没法子交待了。
宋文邕仍旧一声不吭。
宋文燕只得无趣离去,明日再来找人,便是拖她也是要拖去的。
谢敛心早已收拾妥当躺在了床上,只是苦于宋文燕太吵,久久无法入眠。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响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合上眼慢慢睡去。
陈立知晓谢敛心今日考完,便赶了回来,看到他已睡沉,便默声守护没有打扰。
只是想到大山给他留得烂摊子,有些不知该如何收场,遂一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好。
翌日,等陈立醒来时。
谢敛心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案桌前看书了。
陈立只觉得头皮发麻:“公子,您刚考完,为何不歇息一日?”
“读书怎可懈怠?秋闱虽过,但来年还有春闱。”
陈立一喜:“公子可是有把握秋闱一定能过?”
“自然。”
倒也不是谢敛心自傲,而是这许多年来看的书不是白看的,做的文章也不是白做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陈立喜不胜收,便趁着这个功夫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公子,这是老爷给您的。”
谢敛心面无表情的脸,看着陈立递过来的书信,瞬间紧绷,只得揉着眉心接过。
待看过后,又是满目冷凝之色,几下便将书信撕了个粉碎,平添了几分烦躁。
随后冷冰冰道:“不回。”
当他是什么了?
他实在是不明白老头子的用意,虽是江湖中人,但在武林中的地位不轻,亦是无人敢轻慢,吃喝亦是不愁。
他为何总是要折腾?
虽说他也想乘着这股东风做些事,可想到那些不公平的对待,难免不忿。
毕竟,他也是个有血有肉之人,也会心伤……也会痛。
只可惜……他无人疼。
陈立见状,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大山那事更是提都不敢再提。
“砰砰。”
门扉被人敲响,打破满室寂静。
陈立头皮一紧,忙寻了地方躲藏。
谢敛心吐出一口浊气,尽力压下情绪,方才起身去开门。
毫不意外,门外等着的是殷元绛。
殷元绛盈盈一笑:“可是打扰谢公子了?”
“不曾。”谢敛心摇头回应。
“哐当。”一声响起,星影手中拎着的适合掉在了地上,里头的粥食小菜撒了一地。
星影惨白着脸,立刻跪在地上请罪:“少……姑娘,恕罪,奴婢认罚。”
星影这一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少主竟然会在殷家。
若是知晓殷元绛要见的人是他,星影说什么也不来的。
恐惧亦是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谢敛心看到这张熟人面孔,不由脑袋生疼,为何这件事无人知会他?
殷元绛一脸古怪,倒也不好斥责:“手滑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且将这些狼藉收拾了,再去厨房取一份饭食送来。”
“是。”
星影声音亦有些颤抖,但也不敢耽搁,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来。
谢敛心不想殷元绛生疑,便什么话都未说,只将人请了进去。
谢敛心像以前那般,推开小窗,没了遮掩,才坐下来与殷元绛说话。
“殷小姐,寻谢某可是有事?”
殷元绛倒是直来直往,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以后,方道:“麻烦谢公子了。”
“脂粉铺子?”
“倒也不是,还有沐浴可用的澡豆和一种从浣衣的茶枯皂研制出来的皂等,也算是样样俱全吧!”
“殷姑娘这是打算另立门户?”
“哪能啊!”殷元绛一僵,忙打着哈哈揭过:“这是我一个友人的铺子,托我取名,奈何腹中无墨水,便来寻你帮忙。”
好险,差点就说漏嘴了,本就是背地里的营生,连爹娘都不知,却险些叫谢敛心知晓了。
说来也是奇怪,她对他竟是不曾有多少防备。
谢敛心似笑非笑,实际上她那点小动作,陈立早就告知他了,倒也没有拆穿,便道:“殷小姐稍等,容我想想。”
“不急,谢公子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