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绛这才知道是自己错怪了那位店家,怪不得他临走的时候,眼神里的那股子幽怨像是要将人给吞噬掉。
“那老婆婆,你知道旧年的纵火案最后有定夺吗?”
殷元绛忽的想起店家一直都在反复强调的一件事情,就是这百年老字号铺子的秘方。
难道说因着旧年的那场纵火,老字号的秘方丢失,店家娘子失心疯,孩子没了,他也无心打理这店铺,才会导致如今的局面。
瞎眼老婆婆思考良久后才缓缓开口,“这都是陈年烂谷子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楚,在我还没有眼瞎之前,这家老字号生意一直红火,但就是因着纵火案的事情后,日渐衰落,不过听说后来又兴起了一家酒楼,叫德兴楼?”
殷元绛听见这三个字,眸色变了变,眼神考究的打量了几眼面前这位瞎眼老婆婆。
“玉棋,带这位老婆婆去旁边的馄饨摊吃碗热乎的馄饨吧,冬日寒冷,别冻伤。”
殷元绛对玉棋使了个眼神,玉棋会意,明白这是要将人给带走,温和的为瞎眼婆婆引路。
等到二人走都远后,殷元绛才悄声的对星影咬耳朵两句,“星影这件事情你需要速速查明,有人故意安排也好,无心也罢,这次黄万德必不可能翻身!”
殷元绛本以为这锦州只有德元与黄万德的恩怨颇深,但是德元并不知道自己准备新盘下铺子的事情,看来是以前黄万德的仇家,知道他入狱后,这才墙倒众人推。
回到殷府后,殷元绛开始着手调查当年的旧事,她依稀记得德元当初跟他说过,王账房就是跟随黄万德,因着仇家上门报复,才会家破人亡。
黄万德当初的发妻跟唯一的儿子也死在了那场阴谋之中,但是黄万德技高一筹,将对方给算计得无路可走,最终复服毒自杀在家中,这才有了他一家独大。
“小姐,我将烛火给你挑亮些,这是小厨房做的甜汤,你喝些吧。”
玉棋将甜汤放在了桌上,又来到烛火边上剪灯芯,眼神心疼的看着还在看旧账本的殷元绛。
殷元绛随手将甜汤端起来,才喝了一口,外透风吹进来眯了眼睛,手下一抖,甜汤撒了一账本都是。
“小姐,都怪我,我想着多通通风,屋内炭火足,又焚了香,怕屋内太闷。”
玉棋满脸歉意的盯着殷元绛解释,手足无措的望着被浸透的账本。
殷元绛摆摆手,让她将熨斗拿过来,“好了,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只能想想挽救的法子,索性还有其他的账本可以用,我及时用绢帕吸干了水分,你拿炭火上烤烤,晾干再熨烫平整一样能看。”
玉棋点点头,小跑着出去拿熨斗,星影与她插肩而过走进来。
“姑娘,你让我查明的事情有头目,不过当年的纵火案到底跟黄万德有没有关系,这件事情还没有个头绪,只是知道当初德兴楼跟老字号确实是有些过节。”
星影的话虽说不能直接将黄万德定罪,但也是八.九不离十。
“既是如此,我们明日不如去牢中问问当事人。”
殷元绛目光紧紧的盯着账目本,好似这上面的东西能够给出她答案一般。
“姑娘,是想要去见黄万德,还是店家?那店家只怕是怀恨在心,说不定还会以为我们是黄万德的人,未必会告诉我们。”
星影的眸色里浮现出难办,她虽然能够借助谢敛心的情报网查明事情,但是也不能太过明显,不然会被姑娘怀疑。
殷元绛聪慧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茬,只是星影没有带回来指证黄万德证据,她要想将黄万德扳倒,就只能在店家的身上下点苦功夫。
“不,你是忘记我们还有盟友,这件事情你去透露给元爷,他可是比任何人都想要黄万德倒台。”
殷元绛意有所指的对着星影浅浅笑了笑,星影立马会意离去。
玉棋捧着熨烫好的账目匆匆走进来,语气里也染上了几分焦急,“小姐,你看看这账目,我都按照你说的法子,给烘干熨烫,怎么与先前你拿给的样子不同。”
殷元绛将账目接过来,跟其他的做了对比,还当真是不一样,有几笔下面都添写过,看起来像是为了掩盖痕迹,才会如此。
“玉棋,你去将所有的账本都浸湿,然后再烘干熨烫,我就说这账本怎么研究多时,都看不出来蹊跷,原来还有这样一层保护在里头。”
殷元绛的目光忽的明亮起来,这下让她扳倒黄万德铁证又多了一个,忽的她又想起那把钥匙,说不定黄万德的所有账目,都做过手脚。
玉棋虽然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但是还是将几个小丫头叫了过来,将账本都拿了出去。
折腾了好半晌,才将这些给弄好,玉棋让人将那些账本给抬进来,一张张的都撕了下来,铺在了筛子上。
“小姐,果然跟你猜想的一模一样,这些账本上面都被动过手脚,若不是小姐聪慧,还不能够发现,这是好计谋啊!”
玉棋面色高兴的看着殷元绛,又对着那俩丫鬟叮嘱,让她们管好自己的嘴。
“这里面不也是有你的一份功劳,要不是你阴差阳错的举动,我未必能够发现,你个妮子是越发的得我心!”
殷元绛微微笑着看向玉棋,抬手在她额头上戳了戳。
在玉棋的帮助下,殷元绛将所有动过手脚的账目都给一一的整理出来,准备明日带去雅芳斋询问德元。
牢中,黄万德已经是坐不住,他明明早就跟外头的人交代了清楚,怎么这些天一直都没有个消息,反观宋文邕都过得比他滋润。
“黄会长,有人来探视你。”
狱卒的话让黄万德忽的谨慎起来,他虽然在外头有不少耳目,可是却没有说过让人来看望他这个事情。
狱卒也就是通告一声,将人给带了过来,黄万德这才发现,居然是自己那个失踪好久的侄儿。
“恒儿!你是怎么回来了?你可有受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