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心中一阵咯噔，连忙随那门生跑向王府外。
刚至府门口，还未来得及多想，一眼就认出躺在草席上的女子正是前几日被自己送去戚府的丫鬟，衣衫破烂、遍体鳞伤，头顶露出大片掺杂着血迹的糜烂皮肉，头发被人扯下大片，好不凄惨。
见状，王三面色极不好看，双手攥拳，鼻尖喷着愤愤之气，欲要吃人的模样。
这无疑是戚伯伦送给自己的一记下马威，他欲效仿杀鸡儆猴来告知皇城各大世家，这就是背叛他戚伯伦的下场。
“老爷，报官吗。”
门生小心翼翼问道，当差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开门之时见到王府门口被扔了具死尸。
本就又恼又怒，被这门生一问，王三更来火了。
“报你娘的官！丫鬟是王家的丫鬟，尸体就在躺我王家门口，你是想王家跟着遭殃吗，赶紧的，拖去埋了。”
小厮面生怯意，和一旁的门生灰溜溜的将那席子卷起来，连这女子一并拖走，半刻也不敢耽搁。
“老爷，今儿个杨府的拍卖会，咱还去吗。”
王三身后的随从细声问道，生怕又将老爷惹怒了。
“去，当然去，死个人又如何，老子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这张请帖。”
杨府。
杨管家早早的就在杨府门口候着，见到一头戴斗笠地红衣男子从马上下来，连忙抱拳行礼。
“肖公子，可算把您盼来了。”
街角处的一身影闪动，随后离开。
白洛眯眼，向侧方的街道看去，将那仓皇的身影尽收眼底。
“肖公子？”
杨管家出声提醒，白洛这才收回目光，得知自己失了礼数，含笑点头致歉。
“老爷一早就念叨，此刻正等着公子大驾光临。”
说着，白洛随杨管家走入内院，一眼就瞧到闻声迎来的杨家老爷。
不愧是皇城第一大豪商，这才第二次见面，杨煦天就一副一见如故的样子。
“没想到肖公子来得这么早。”
“我若再不来，怕是杨掌柜该着急了吧。”
白洛不由打趣，本准备昨日命人将丹药送来，但又怕中途出了差池，便今日赶早亲自带来。
拍卖会的请帖很早就发出去了，这几日杨煦天可是一番好等，却迟迟未将丹药等来，然此人身份特殊，哪是自己能去催得的；慌张了好几日，昨夜连觉都没睡好，直到现在见到璃王，总算松了口气。
将丹药交出去，二人一阵寒暄，不知不觉便走到德善堂。
只见偌大的场地上摆了三十来张雕花楠木大圆桌，外加近两百张红釉楠木椅，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瓜果小食，每一个座位上都贴着写有宾客的名字红条儿，并放有一柄系着红色绸带的铜牌。
厅堂最前端的高台上摆有一铺着锦布的展台，展台后侧架着铜锣。
“老爷，刘家家主刘长生和马家家主马福响已经过来了。”
下人前来禀报，白洛见杨煦天一脸难色，便道。
“宾客为大，杨掌柜招呼着去吧。”
见璃王通情达理，杨煦天满是感激，向其行礼致谢后吩咐丫鬟好生伺候着，这才从德善堂离开。
“公子二楼请。”
白洛随那丫鬟上了二楼暗处的厢房，一番打量，厢房被精心打扫过，里头的东西都是崭新的，窗旁的桌子上摆有比楼下更为别致的点心干果，透过门窗，正好能将一楼大堂尽收眼底。
按照老爷之前的吩咐，丫鬟们把新砌的名贵茶水送来，将摆好的精致果盘端来，一阵忙活过后，白洛便让她们离开，比起被人伺候，还是一个人待着自在。
没多久，楼下便有宾客入座，白洛坐在窗子旁，透过窗前的纱幔，观察着前来参加拍卖的每一位宾客。
那不惑之年的男子体宽身胖，伸手从桌上抓了一串葡萄，一颗接着一颗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咬了几下，用那比身子灵活数十倍的舌头在嘴里一搅和，便撅嘴将剔出来的葡萄籽儿直接吐到地上。
其身边男子三十七八的模样，鹰勾鼻，撇捺胡，身着翠色绮罗，腰环翡翠束腰带。
一胖一瘦，这二人倒是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德善堂门口有杨府下人守着，堂中这两名除宾客外，再无其他人。各家家主带来的家仆皆无进入杨家内府的资格，故此刻内府不算吵闹。
“马老板，今儿准备拍下几枚？”
刘长生盈盈笑道，脸上的胡子撇得更开了。
嚼着葡萄，马福响竖起一根手指。
见状，刘长生笑道，“难道马老板除了那一阶聚寿丹，都瞧不上眼？”
马福响摇头，脸上横肉来回甩着，将嘴里的葡萄咽下，这才开口道，“一枚二阶聚寿丹足矣。”
“哦？”
刘长生一脸的难以置信，这马福响可是个惜命的主儿，他还会眼睁睁让这种舍财续命的机会溜走了？
马福响抬眼环顾四周，见周身无人，才道。
“据说戚伯伦那厮，特命昌家留意着，加上今儿早上听说王三之前送去戚府的丫鬟被打死扔回王家了，这谁还敢抢啊。”
此话虽说得比其他几句声细，却依旧难逃二楼白洛的耳朵，只要白洛全神贯注，便能将听觉发挥到极致，想听清二人对话并不难。
那身影从杨家门口的街角处离开后，直奔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