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白梓怒声呵斥,“你这是在拿璃王做诱饵。”
“臣以头颅担保璃王的安全,若璃王有所闪失,臣以死谢罪。”若换从前,墨心中毫无定数,但自从见识到璃王武艺,墨便知晓璃王自保断不是问题。
如若遇到危险,哪怕没有人暗中保护,璃王也会全身而退。
无确凿实证,皇上绝对不会对璃王有所怀疑,墨不仅想将楚云宣引出,更想查清璃王结交陆府的真正目的。
不管是谁,都不能威胁到皇上的安危,既然皇上不愿怀疑璃王,那这个恶人只能交给自己做。
一番思索,白梓夹起面前桌上的宣纸,反手扣在桌前,另一只手拈起墨盘上的朱笔,笔尖指向自己,笔杆朝前递去。
“可敢立下军令状?”
墨起身向前,一把按住桌上的宣纸,接过朱笔,笔尖的赤色乃御用之色,没想今日有幸亲提。
弑龙阁。
楚云宣盯着笼中白鸽,信已送到。
灵鸠走前自己便将唯一一瓶五毒液给了她。若中此毒,肝肠寸断,如万蚁蚀心。五毒液虽狠,但炼造五毒液的毒虫极其难觅,如今天下更是绝无仅有。
不管是在饭菜中下毒,还是与其接触时用银针刺入,只要让毒汁进入白梓体内,哪怕华佗在世,他也只能不治身亡。
待皇帝驾崩消息传出,必定天下大乱。逢时兵马人手尚已就位,一举反攻,便可轻而易举将整个凤天拿下。
次日清晨,白洛难得早起。
正与巧倩用着早膳,看着满桌子的精巧食物,白洛突然道,“兰鸢,你们今儿个早膳是烧饼还是馒头。”
小王爷问这些干嘛,“今儿个吃的烧饼。”
烧饼好啊,比馒头容易储存,“有剩下的吗?”
“剩了不少。”
完美,“全帮我带上吧。”
“小王爷您带烧饼做甚。”兰鸢更为疑惑,难道小王爷还怕饿着不成。
“怕吃不惯寺庙的东西。”在荒郊野外采药,难免食不果腹,带上些干粮至少能省去打猎的时间。
“小王爷不必多此一举,皇上特意安排了四名御膳房的厨子随行,准保小王爷去了伙食和留仙阁的无太大差别。”
白洛想起昨夜白梓的话,不由为这一大群“尾巴”而头疼。
“按我说的做,还是都带上吧,你认为我会和巧倩是真的去清平寺游玩的吗。”说完便给了个向兰鸢抛去个眼神,让她自行会意。
兰鸢苦笑,小王爷说了,此行是为去办大事。
整理好一切,白洛携留仙阁半数人从院中出来,本就有心理准备,但看到眼前这番景象,还是被吓了一跳。
数百米的队伍中间围着一顶翠色的八抬大轿,除了随行的众人,连马匹都屈膝跪地,像是等了璃王很久。
队伍正前方,跪在地上的侍卫手上举着刻有“肃静”、“回避”二字的大木牌,前后夹有御前骑兵二十人,行兵八十人。
“师傅,你平时出去都是这么多人跟着啊!”
冯巧倩在白洛身后小声念叨,这种叹为观止的出行阵仗,活了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
“怎可能,你师父平日都是偷偷溜出去的。”白洛小声回道,生怕被人听了去。
“噗噗。”冯巧倩尽力憋着笑意,学着师傅一本正经的模样。
白洛走上轿子,将冯巧倩一同拉了上来,随轿的人大着胆子瞥了一眼,这位漂亮的主子,应是今后的王妃了。
轿子宽敞亮丽,轿子里面的绸布都绣有奢华的锦绣图,珠帘小缀,随风轻摇。
冯巧倩坐下来,细细打量,爹爹曾有幸坐过四抬轿子,自己只坐过二抬,没想到今日能随师傅坐上八抬大轿,这可是皇后才有的仪仗,巧倩心中的激动难以言喻。
“起轿——”
二喜子高声喊道,轿子从地面被高高抬起,众人起身或上马,偌大的队伍缓缓行出皇宫。
墨见队伍行出,便纵身跟在队伍后尾处。
坐在轿内白洛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最大的麻烦还是来了。
轿子行出皇宫,走入闹事,敲锣声响起,路人远远听见声响,向队伍看去,一看那阵势,吓得连忙退至路边跪下。
皇城之地百官云集,众人多有在宫中当差的亲戚,虽早已习惯官来官往,但还从未见过哪家官员有如此大的随行队伍,哪怕是曾经的一品狗官张权,也断不敢这样大张旗鼓。
瞧着队伍像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八抬大轿,轿子却并非金色,如此看来,轿中之人并非皇上,能有如此待遇,只有刚刚晋封的皇贵妃与璃王。
竹茗轩二楼雅室。
掌柜李仲正与陆公子饮着茶水,突闻远处街道敲锣声起,李仲便向窗外瞥去,见那远处走来的偌大队伍,不由道,“不知哪位贵人耐不住宫中寂寞就出来游山玩水了。”
队伍从陆钰洐身后的方向行来,陆钰洐像是没听到李仲的话一样,淡淡抿了一口手中的庐山云雾。茶味寡淡,黯然无奇,只盼闽地运来的春茶解乏了。
“八抬大轿,公子对轿中之人一点儿也不好奇吗。”队伍渐行渐近,难得一见的阵仗,李仲却见陆公子看都不看一眼。
八抬大轿,那可真是难得一见,听闻李仲所言,陆钰洐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对杯中寡淡的茶水略微厌倦,“应是那刚被赐封的皇贵妃,再怎么奇特,不过是个女人,皇帝的玩物而已。”
李仲置笑,“不像。”
陆钰洐挑眉,目光移向对坐之人。
李仲的眸子一直未从仪仗上离开,“殿选结束不久,皇贵妃刚被晋封,尚未获之后位,出行断不会此番大张旗鼓,再者后宫众多事宜皆未打理妥当,哪有闲工夫从宫里跑出来。我倒认为,轿中之人并非女人。”
“那便是皇上。”陆钰洐缓缓开口道。
“此非御轿,公子似乎忘记,宫中除了皇上,还有个身份尊贵的男人。”
“璃王?”每次见到白洛,他都是独自出行,照他个性,哪怕公事出行也只轻车简行。
陆钰洐扭头向窗外看去。